餘新臉色鐵青地用望遠鏡觀看慘烈的戰局,卻正見李英肩頭被一柄長矛刺中,又隨著噴湧的鮮血仰面翻倒。
他扔下望遠鏡,拔出佩刀對身旁軍官道:“所有傳令官、侍衛加上工兵和醫兵,全都隨我來!”
“是!”
“甘新達!獵兵營準備刺刀,去掩護左翼!”
“是!”
眼下情況,必須用身體抵住敵人不斷進逼的勢頭,遠距離狙殺反倒是不那麼重要了。
隨即,餘新親率侍衛、傳令官、工兵等二百四十餘人,直嚮明軍線列陣右翼殺去。
要說龍衛軍的訓練水平確實不凡,縱然工兵、醫兵等人也基本掌握線列戰術,只是他們並不配備線膛銃,前者手持鋼鏟,後者則握著防身的簧輪短銃。
李英是步兵營的高階將領,他這一倒下令身側計程車兵們大為震動,當即有人伏身去扶他。
“營總大人!”
“李大人,您怎麼樣了?”
“李大人,快起來……”
然而,他們這一分心,卻使下一次攻擊出現破綻。
奇塔特手下一名虜將瞅準縫隙,帶了十多名護衛挺刀撲了上來。李英左右計程車兵猝不及防,立刻有數人中刀。
後面的清軍士卒見狀,忙欣喜若狂地緊隨而來,步兵線列在李英這裡被瞬間擠出兩丈多寬的口子。
實在因為建虜人數太多,縱然兩側的龍衛軍士兵不顧生死地用刺刀抵住敵軍,但湧過來的虜兵卻越來越多。李英右邊近一個營計程車兵頓時陷入被分割包圍的險境之中。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忽聞步兵線列身後一陣銃響,缺口處的清軍立刻有十多人被鉛彈強大的衝擊力向後掀飛。
餘新斷喝一聲,“殺!”帶著數十名侍衛當先衝了上來。他們配合嫻熟,刺刀幾個起落間,剛才李英所在位置的虜兵便被戳翻一片,餘者也是嚇了一跳,再沒了先前的勢頭。
隨後更多的明軍工兵舞動鋒利的鋼鏟跟了上來。他們雖只會最簡單的劈和刺兩個動作,出招卻也是整齊劃一,每次工兵連連總髮出號令,都會有十數名虜兵被鏟子鋒利的邊緣帶走性命。
步兵線列中正在苦苦支撐計程車兵們見缺口處的敵軍開始後退,忙回頭望去,無不驚呼,“指揮大人?!”
“大人,這裡危險……”
“是指揮大人!弟兄們,跟虜賊拼了!”
“殺一個賺一個!餘大人都來了,老子這條命還有啥可惜的!”
“對!我袁開福這一百多斤今兒就擱這兒了,來吧!”
最高指揮官的參戰極大激勵了龍衛軍計程車氣,眾人發出震天怒吼,如同看不見眼前如林般密集的刀矛,一個個拼著被建虜砍中,也要奮力將刺刀貫入敵人身軀。
在這般不要命的拼殺之下,步兵線列上出現的缺口逐漸又合攏。那些醫兵也紛紛撿起地上的武器,與步兵肩並肩站在一起,那些救過無數人性命的雙手,殺起韃子來也是毫不遲疑。
多鐸剛看到敵陣出現鬆動,卻意外又穩了下來,當即急得跳腳。
若是南人都如此難纏,我大清恐怕永遠也無法取下這中原花花世界了,他心中閃過一絲寒意,又抬頭看天,不禁皺眉,“南人軍陣雖看似搖搖欲墜,但也容不得再耽擱了。”
他指向方才李英倒下的地方,對身側巴牙喇護軍道:“隨我前去破陣!”
這七百巴牙喇都是京營精銳,多為滿清功戚、宗親之後,可謂最為悍勇的建州兵。多鐸相信,自己帶他們在明軍薄弱處猛擊,定能一舉抵定勝局。
“主子,使不得啊!”
“是啊,主子,您是皇親貴胄,怎可身犯險境……”
“閉嘴!”多鐸大喝一聲,“都給我上馬!”
他剛握住韁繩,還沒踏上馬鐙,就見數騎飛馳而來,馬上之人驚聲高喊,“報!有南人襲我後軍!”
漢興元年正月十九。
未時剛過,鄧山、馬文虎與甘輝所部六千明軍經過一路急行軍,率先趕至郗明山戰場。
與他們一同抵達的,還有大明天子與他的一千御林軍。
大明,乃至整個世界的歷史,從這一刻起徹底轉上了另一條軌道!
多鐸先前為儘量匯聚戰鬥力,將殿後的奇塔特部調去攻擊餘新的防線,致使建虜後軍僅有韓大勳手下的三千多關寧軍。
朱琳渼早已用望遠鏡看到了餘新那裡慘烈的戰況,迅速對鄧山道:“傳令,破虜營主力正面牽制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