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威號失去了船頭的三角帆,加上甲板一片混亂,第一桅的操帆手幾乎全都逃了,以至船速立刻緩了一緩。
鄭渡此時哪裡還有膽子戀戰,慌忙四下觀望著,想尋找空隙脫身之際,側後方又是一陣火炮轟鳴——邵武號追上來了。
海盜船隨之劇顫,艉樓和右舷各中了一發十二磅炮,雖沒擊毀船舵或桅杆之類的重要設施,卻造成了不小的人員傷亡。
這些海盜說來嗜血如命,其實就是些烏合之眾,驟然遭到猛擊,此時只會驚懼亂喊,全然沒了統一指揮。
由於兩側都有大明戰船,旭威號的炮手也如沒頭蒼蠅一般,左舷一炮右舷一炮。卻無奈漳州號和邵武號都不是它裝備的大炮所能對付的。
施琅眼見突然冒出來的海寇竟然還在“殊死頑抗”,皺眉命令道:“讓撫州號和那幾條輕護衛艦也圍上了,儘快擊毀敵船。”
“是!”
一發鏈彈從鄭渡頭頂飛過,準確地將旭威號的主桅杆砸斷。
鄭渡像是丟了魂一般,傻愣愣地望著周圍兩大四小的六條蓋倫戰船,心中只有一個問題在不斷翻騰——我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他的侍衛見狀,忙拉住了他的胳膊拼命搖晃,“大當家的,現在要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升白旗,乞降……”
又一個多時辰後,邵武號上,施琅的副官來向他稟道:“將軍,最後一條逃走的海寇船已被吉安號擒住。”
施琅點了點頭,這場意外的遭遇戰結果卻不意外,水師乾淨利落地擊沉了兩條敵船,生擒三條。
但最令他在意的是,這些海寇竟然有一條二百六七十噸的蓋倫戰船,難不成是和蘭人?
他對副官道:“賊首可擒到?”
“回將軍,擒住了。還是‘老熟人’。”
“哦?是誰?”
“鄭渡。還有洪旭。”
“有意思,給我帶上來。”
“是!”
……
南京。
紫禁城,文華殿。
“九十二萬兩?”朱琳渼望向施琅,大喜道,“這一趟獲利竟如此之巨!”
施琅揖道:“陛下有所不知,此番末將在歸國途中竟遇一不開眼的海寇,須臾破之,繳獲了三條船,並在其巢穴中起出了十八萬兩白銀。若非從倭國買了不少銅礦,必能帶回百萬兩以上!”
海上貿易果然是暴利行業!朱琳渼心中暗歎,這才三個月工夫,初建不久的遠洋商隊就賺了七十多萬兩,這還沒算從日本帶回來的貨物賣掉之後的獲利。
有了這合計百餘萬兩,至少北伐的耗用暫時不用擔心了。
這還只是對日貿易,往後對朝鮮、東南亞乃至歐洲各國的貿易全面鋪開,銀子還不跟白水一般嘩嘩流進大明國庫裡?
他旋即又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兒,遂問施琅道:“尊侯,德川家光那邊怎麼說?”
後者忙正色道:“回陛下,那德川氏驕橫輕傲,完全不把末將放在眼裡。
“他非但不肯付那三十萬兩的賠款,還甚為無禮地折辱末將,多有狂言妄語。若非有一名和尚始終從旁圓場,恐怕他第一次會面便要將末將趕出倭國。”
上次鄭成功率水師偷襲天津,途中在琉球碰了日本島津家的瓷,佯裝死了不少侍衛,船也被打壞了,以此“敲詐”德川家光三十萬兩賠償。
施琅此番隨商隊至日本,便正好去和幕府交涉此事。他越說越說氣憤,繼續道:“此外,運去倭國的貨物也必須在德川氏的控制之下買賣,被其強行壓價,令遠洋商隊失了頗多獲利。其還數次遣人威脅商隊,雖未明言,但話中之意便是若大明對交易不滿,他們便轉而購買紅夷的貨。”
朱琳渼聞言卻是微微一笑,“好啊,傲慢狂妄好啊!我就怕他低頭,反倒還有些麻煩。”
施琅又道:“對了,陛下,雖說那倭人國王……啊,是將軍,不願認錯賠銀,但據說德川家光收到琉球正議大夫蔡錦的‘告狀信’之後,也是勃然大怒。隨後,他就招來了島津家的家主,嚴責他擅侵琉球,襲擊大明禮部重臣等罪。
“德川氏本要令島津光久自盡謝罪,最終在那和尚勸說下,削了島津氏一大塊封地,又沒收其金礦,算是了卻此事。”
“島津光久沒死啊?”朱琳渼似乎有些遺憾,“不過島津家本來就極為拮据,此番被減了石高,又沒收金礦,這怒火應該也就足夠多了。”
他又問施琅,“戴修遠那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