邳州城外。
羅洛渾看了眼天色,對身前的豪格拱手道:“攝政王殿下,眼見天色已晚,是否大軍先在邳州歇下,明日再走?”
豪格剛得順治封為攝政王,正在興頭上,哪裡肯停下,揮手高聲道:“吩咐下去,都給我加把勁,天黑前趕到宿遷紮營!”
“這……嗻。”
豪格又轉頭對身旁瓦克達道:“對了,朝中有人上表,請聖上封我為左攝政王,你怎麼看?”
瓦克達忙道:“回殿下,多爾袞兩白旗幾乎盡毀,眼下我大清最為強大的便是殿下的鑲藍旗。要奴才說,您何止應比多爾袞高出半階,當由您獨領攝政王之位才對。”
豪格聞言得意大笑,“不急,南軍兵臨淮河,沒有我麾下四萬大軍,看他怎麼辦?等他求到我的時候,還不是任由我提條件……”
“嘭,嘭——”
他話音未落,便驚聞前面不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顯是火銃射擊之聲,聽那動靜,至少有上千支銃。
瓦克達撥馬攔在豪格面前,高喊,“保護攝政王殿下!”
剎那間,附近的農舍中鑽出大量士卒,手持火銃快速結陣,從兩側壓向豪格的巴牙喇護軍,待到百十步處,不由分說地便舉銃連番排射。
豪格護軍的前隊也遇到猛烈攢射,猝不及防之下死傷慘重,不住向後縮去。
豪格慌忙對簇擁四周的護軍道:“退!退入邳州城!”
他正說著,又見身後大隊騎兵疾馳而來,旌旗上一個碩大的“葉”字。
“是葉臣。”瓦克達大喜,吩咐侍衛,“快,快引葉將軍來保護殿下!”
“嗻!”
豪格也是心中略松,有葉臣的鑲紅旗人馬趕到,定能保自己平安無事。
但他剛在護軍護持下退出一段,卻忽而心中一動,葉臣乃是後軍,為何跑到中軍附近來了?
他瞳孔猛縮,喝道:“不對!原地結陣!”
與此同時,葉臣也在馬上向前一指,高聲道:“豪格謀反,誅殺亂臣!”
頓時,千餘鑲紅旗驍騎奔湧而來,密集的箭雨頃刻落在豪格等人的頭上……
以有心算無備,整個戰鬥過程還不到小半個時辰,豪格身旁的一千三百名巴牙喇護軍便幾乎盡被絞殺。
倒是多爾袞令人精心打造的燧發銃第一次顯現出真正的威力。
等豪格其他各部反應過來,葉臣已將刀架在渾身是血的豪格脖子上,高聲宣讀了聖旨——豪格謀反,著攝政王多爾袞除奸。
鑲藍旗人馬皆是面面相覷,驟然失去主心骨,不知要如何是好。
不多時,多爾袞率鑲黃旗主力趕到,見鑲藍旗諸將皆是怒目而視,當即立馬喝道:“豪格造反皆是他一人所為,爾等可不要自誤!”
他也是統治滿清久矣,積威尤甚,羅洛渾立刻伏身跪倒,“豪格罪有應得,末將唯攝政王殿下馬首是瞻。”
其他將領見豪格被控制,也是大勢已去,有了羅洛渾帶頭,隨後便三三兩兩地跪伏下來。不多的幾名豪格死忠則被湧上來的巴牙喇迅速拿下。
做完了這件大事,多爾袞心中終於踏實了下來,往後整個大清再無人掣肘自己,可以專心對付南明瞭。
他遂吩咐將豪格押回沐陽,仍令羅洛渾領鑲藍旗,又讓人回盛京將訊息傳給孝莊。
這次南軍北上對滿清雖是大險,但於他多爾袞來說卻也是個機遇。局勢危急之下,布木布泰再不能兩邊找平衡,而只能將大權都交給他,以圖整合力量,擊退南軍。
正當他志得意滿之際,就見鰲拜帶了一人快步而來,“攝政王殿下,盛京來人了。”
多爾袞下意識道:“不過豪格這點兒小事,聖上還要親自派人前來……”
那盛京來人卻取出個信筒,神情焦急地捧給他道:“攝政王殿下,盛京告急!”
“什麼?!”多爾袞慌忙拆開來看,上一封是兵部急報,說明軍駐於皮島,派兵反覆襲擾遼東沿岸,金州衛和復州衛已落敵手,明軍兵鋒直逼蓋州衛。如今盛京附近僅有八千兵馬,而南軍行蹤不定,極難妥為防禦,請攝政王殿下火速派兵回援。
而後一封則是布木布泰親筆,先表示了一番對他的絕對支援,而後提到因明軍襲擾,她打算帶小皇帝去興京暫避。
多爾袞又看了一遍兵部急報,卻未找到敵軍人數,不由望向送信之人,問道:“遼東到底有多少南軍登陸,竟搞出這麼大陣仗?!”
那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