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興元年正月初一。
錦州以南五十多里的筆架山山腳下。
此地已經出了木軌道輻射範圍,不過在大明工匠加班加點地修建之下,估計再有半個月木軌道就能接到這裡。
天色將暗,明軍大營中已升起炊煙來。
剛開完參謀司會議的眾將三三兩兩從中軍大帳中走出,忽聞雜亂的腳步聲漸近,似有大隊人馬趕至。
李定國舉目望去,最先看到的隊伍前面的旌旗上寫著“倭一”,正是樺山久守的倭軍一營。
他想起前幾日有人提起過有倭兵來參戰之事,不由笑道:“這些倭兵怎的又矮又瘦?”
旁側鄧山也看了一眼,接道:“我在萊州港時見過他們,比這還瘦。近些天來卻還吃胖了些。”
李定國搖頭道:“如此孱弱,上了戰場怕也無用。”
“李將軍有所不知,倭人雖瘦弱,不過卻有股狠勁,擅搏命,聊勝於無吧。”
“有我數萬大明野戰軍在,虜賊不過土雞瓦狗一般,卻不知聖上為何要調倭人來遼東,憑得浪費糧草。”
鄧山也搖了搖頭。
二人是無法理解朱琳渼的想法——調日本兵參戰,壓根就沒多指望他們的戰鬥力,主要卻是為了形成大明調動、指揮日本軍力的先例,並逐漸形成慣例,為日後在日本設立殖民地打好基礎。
當然,這些倭兵多少也是能打些仗的,總比朝鮮兵好得多。此外,倭兵不是自己人,死了也不心疼,哪怕因他們參戰能減少一個明軍士兵的傷亡,那也是值得的。
隨後又有打著“朝閔”旗號的隊伍走過。
“二哥,這是朝鮮兵吧?”劉文秀湊上來道,“哎呦,人還不少,怕有兩三千人。”
鄧山接道:“看旗號,應該是李倧的人,閔承孝為將,好像來了兩千五百兵。”
李定國在朝中沒有根基,訊息也不甚靈通,當下疑道:“我聽說朝鮮李倧和李瑛正各自擁兵爭奪王位,為何能抽調這麼多人前來遼東?”
鄧山笑道:“李將軍有所不知,那李倧近來病重,眼見就要不敵李瑛了。”
劉文秀更是奇怪,“既式微,豈不更應固守不出,怎還分兵?”
鄧山道:“李倧這是在孤注一擲。劉將軍想啊,若是他援兵遼東之際,李瑛卻發兵攻他,豈非是在拆大明的臺?
“李倧就是要依仗駐朝的忠貞營三千人馬護身。他在遼東越是盡力,李瑛越是不敢擅動。”
他說得絲毫不差,李倧得金尚賢獻計,將最為精銳的禁軍都派來了遼東,正是為了討好大明。他原本是打算派四千人馬的,後來因糧餉緊張,這才減至兩千五百人。
而另一邊的李瑛見狀,心知不能在此時動手,又不願李倧一方示好大明,只得也派了千餘人來遼東參戰。
正說著,他們身後有人笑道:“聊什麼呢?飯都顧不上吃了。”
幾人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忙一齊轉身,立正敬禮,“拜見陛下。”
而後鄧山又道:“啟稟陛下,末將等人正在看各路援軍。”
“不算做援軍,大明野戰軍還用不到他們馳援。”朱琳渼糾正道,“正式的名稱應是僕從軍。”
“是。”幾人齊聲應道。
劉文秀旋即又發現了“新大陸”,指向遠處道:“咦?竟還有崑崙奴?”
彼時已有不少黑人在大明生活,多為侍衛或僕人,明人稱之為崑崙奴。
一旁張家玉道:“啊,這是澳洲和幾內亞殖民地來的僕從軍。尤以澳洲兵居多,有近五百人。”
朱琳渼也隨劉文秀所指望去,心中不禁感嘆。他可是清楚澳洲土人的素質,這大半年時間,就能將哪些土人訓練成令行禁止的可戰之兵,實屬不易。
他轉對張家玉道:“那個林遙岑做得不錯。小泉州、小建寧、南番,短短數月,澳洲已建了三處城寨。對了,據說此次北伐所需的肉食有一成多都是他那兒送來的。”
張家玉想了想,道:“回陛下,澳洲為大軍月供袋鼠肉三萬斤,魚肉兩萬五千斤。”
“看來當初在那邊建罐頭廠是對的。”朱琳渼點頭道,“那袋鼠肉萬里迢迢運來,賣價竟與山東的豬肉幾乎相當。往後還應在那邊建個玻璃廠,這肉價能再低兩成。
“說起來原任澳洲總督孫賦一直疫病纏身,那邊老是沒總督也不妥。不如便實授林遙岑總督職吧。”
張家玉心中一跳,林遙岑才剛中進士大半年,便要升五品大員,陛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