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翼利矛原本正趾高氣揚地催促手下衝鋒,驟然間也被連番的“雷鳴”聲驚得呆在原地,待看到前面的部落戰士一個個血肉橫飛,身死當場,頓時毫不猶豫地蹲伏下來。
刺鈴花抬眼間正瞧見仇敵就在自己側前方十多步處停下不跑了,當即強壓心頭的恐懼,暗道大不了自己也被捲進巫術死掉,也絕不能讓生翼利矛逃脫!
她死死握緊了石刀,高喊一聲,“先祖庇佑!”而後縱身躍起,如同一頭衝向獵物的黑豹,直撲生翼利矛。
當報了同歸於盡想法的女土民距離敵人僅剩三四步之遙,忽聞船人村落方向傳來一種奇怪的尖利呼嘯聲,令她條件反射地腳下一緩。
下一刻,生翼利矛就像被一頭看不見的巨獸撕碎了一般,上半截身體不翼而飛,腰部以下仍保持著半蹲的姿勢。
隨後在她身後不遠處又傳出嘭的悶響,似有極為沉重的東西砸在了地上,沙沙聲遠去,最終伴著一棵手臂粗的樺樹樹幹粉碎,聲音才徹底停息。
一股腥熱的鮮血噴在刺鈴花的臉上。她這才如夢初醒,艱難地轉過頭去,瞪大雙眼望著仍在不斷噴薄烈焰的船人村落,直覺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巫術簡直太強大了!不,這應該不是巫術,而是神蹟!
對,只有萬能的茂盛之神才有這等神威!
她當即不再理會驚恐逃竄的生翼利矛的兒子等人,緩緩跪伏在地,虔誠地叩拜,口誦禱詞。
說來也算勿侖節部落運氣不好,昨天小泉州還僅有七八十名守衛,而且他們多是胡元才的家丁,威力最大的武器也是十多支鳥銃,連燧發銃都沒有。
而今天隨新任澳洲總督一起趕來的卻有二百多名大明海外駐軍,雖然有一半還留在碼頭守護少華山號,不過其餘的一百多人對付這些土民那也是綽綽有餘——他們全部標配了燧發銃、棉甲,甚至還帶了兩門四磅炮和兩門一號佛郎機炮。
方才削掉生翼利矛半截身體的“神蹟”正是一顆四磅炮的炮彈。
整場戰鬥只持續了不到一頓飯工夫,隨著生翼利矛兩個兒子逃跑,勿侖節部落還活著的幾十人盡皆作鳥獸散。
次日天明,趙為勝帶了十多個人,小心翼翼地出了營寨,當即皺起了眉頭。只見土丘上鋪滿了殘肢斷臂,鮮血已經幹成了黑褐色,附近的樹木、雜草也都一片焦黑。
“這些土人想幹什麼?”他搖頭嘆息,看這架勢,恐怕死了上百人。
“大人,您看,”一名士卒指向西側的土丘腳下,“那兒有活口!”
趙為勝抬眼望去,果見幾名土人跪在那裡,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去把他們擒來!”他轉頭吩咐,“小心點。”
十幾名士卒從兩側包抄而上,很快用火銃指著刺鈴花,將她圍在了中間。
“我們的人沒有受傷就好。”林遙岑聽完負責守衛的於峰彙報昨夜的情況,點頭道,“於連總應對得法,立下一功啊。對了,可知這些土人為何夜半來襲?”
“這,尚不知曉。”於峰昨晚擔心土人會在營寨外埋伏,只令人堅守,並未出去追擊逃敵,故而現在手裡一個俘虜都沒有。
正說著,趙為勝帶人走了過來,拱手道:“林大人,在營外抓到三個土民。”
“哦?快帶上來。”
刺鈴花和紅蛇牙用驚恐、崇敬的眼神環視一週,身後被人輕輕一推,便又跪伏在了地上。
除了他們三個之外,有一名同伴被炮彈波及而喪命,另三人嚇得逃回了部落。
胡元才厲聲喝問:“你們是哪個部落的,為何前來襲擊?!”
林遙岑聽那女土民聲音顫抖地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皺眉問胡元才道:“胡掌櫃,她說什麼?”
“這……”胡元才似乎有點想笑,又強忍住了,回到,“大人,她稱我們為‘茂盛之神’的使者。大概是被昨晚的大炮驚嚇到了。
“她說昨晚來襲寨的是勿侖節部落的,因為貪慕我們的鋼刀,故而帶人前來劫掠。而她們幾人乃是‘庫戶’部落的,與勿侖節是死敵。”
他又指著刺鈴花臉上的“紋身”道:“大人,她所刺的圖騰與昨夜攻襲之人確實不同,應當不是一夥人。”
林遙岑望向女土人,卻看到她半果的上身,尷尬轉過頭道:“給她們拿些衣衫來。”
“是。”
待刺鈴花披了衣服,林遙岑這才問道:“既不是勿侖節部落的,那你們來此作甚?”
女土人聽了胡掌櫃翻譯,立刻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