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元才當即道:“這有何難,土人的口糧減少三成,老弱婦孺減少四成,便足夠養活兩千人了。”
“不可。”林遙岑也搖起頭來,“你這無異於殺雞取卵。我們如今正要示土著以恩,方有其他土人源源來投。你飯都不讓人吃飽,不消月餘,定有不堪勞苦的土民逃離,甚至譁變!
“依我看,非但不能減口糧,給這些土民還得發些工錢。”
趙為勝道:“大人,眼下最快的法子,便是先使人墾荒,廣種土豆、番薯,一面繼續擴建營寨,待半年後糧食豐收,莫說兩千人,便是再翻一番也養得起。”
“看來也只有如此了。”林遙岑道,“只是,開荒種地,卻得防著心有惡意的土著部落前來破壞,我們需得仔細議一議……”
是夜,林大人、趙大人、胡掌櫃和小泉州的一應管事齊聚篝火堆旁,吃著芒果糙米飯,配烤袋鼠肉,看著土著載歌載舞,一面商量著澳洲居民點的建設問題,也是別有一番情趣。
距離小泉州三里外的一片樹叢中,七八名赤身果體,腰纏繩索,面刺圖騰的捲髮澳洲土著手握短矛,低伏在樹下,雙眼卻緊緊盯著距他們百餘步遠的一處土丘。
“紅蛇牙,”說話的是一名腰挎迴旋鏢和石刀的粗壯女子,“勿侖節部落一共來了多少人?”
名叫紅蛇牙的是個渾身肌肉的黝黑小夥子,似乎剛從對面的土丘那裡返回,喘著氣道:“至少二百多戰士。”
“看來他們決心不小啊。”那女子又道,“看到生翼利矛了嗎?”
“看到了,他的兩個兒子也在。”
“好!”女子面露恨意,“生翼利矛暫停對我們部落的攻擊,跑來偷襲‘船人’,這是我們部落唯一的機會了!
“等會都跟緊我,就算拼了命,也一定要殺了生翼利矛!我們的部落已頂不住勿侖節下一輪攻打了。”
其他幾人一起道:“殺生翼利矛!茂盛之神庇佑!”
旁邊一名僅圍著草裙的壯碩女子問領頭之人道:“刺鈴花,你說生翼利矛為什麼要來攻打‘船人’?他們只是住在‘失敗者’的聚落裡,也不和其他部落搶獵物,只會整天挖土……”
刺鈴花冷聲道:“貪婪的蛇神已經纏住了生翼利矛的心,他垂涎‘船人’蘊含巫力的武器,又不想用奴隸或獸皮交換,就帶了部落的戰士來搶劫‘船人’。”
原來她們口中的“船人”指的便是大明海外探險隊,因著探險隊經常有海船靠岸,人員由船上進進出出,故而土著們便稱他們為“船人”。
“可是船人有很多帶著巫力的刀、矛,甚至還有一種可以發射到天際的“吹箭”。”紅蛇牙道,“生翼利矛真能打得過他們嗎?”
澳洲此時還沒發明出弓箭,只當華人所持的是一種特殊的“吹箭”。而精鋼打製的利刃削石如泥,吹毛斷髮,土民更是見所未見,只能用巫術來解釋。
“船人只有七八十名戰士。”刺鈴花沉聲道,“而且他們還住在‘失敗者’住過的地方,已經受到凋零之神的詛咒,是絕不可能獲勝的。我只擔心船人無法吸引住勿侖節戰士的注意力,我們就沒有下手的機會了。”
幾人沉默了起來。在他們心中,那七八十個將身體裹在布里的孱弱船人戰士,在受到詛咒的情況下,肯定會被二百多勿侖節人殺得大敗。
“先祖庇佑我們吧……”有人取下脖子上的圖騰,開始祈禱起來。
又過了一陣,紅蛇牙激動地拍打他人道:“勿侖節的人開始動手了。”
他的目力也是極好,在暗無火燭的夜裡,竟一眼看到了百餘步外的情況。
刺鈴花用力揮手,“走!”
他們跟在勿侖節部落的後面走出不遠,就看到了前方船人“村落”的火把光亮。勿侖節的戰士也不用火把,就摸黑向小泉州所在的土丘奔去。
紅蛇牙眯眼尋找半晌,終於指著幾棵桉樹低聲道:“生翼利矛在那!”
“哼,這個膽小的傢伙,果然躲在自己部落戰士的後面。”刺鈴花不屑冷哼,“不過倒也方便我們動手了!大家小心隱蔽。”
幾人應了一聲,如黑夜中的獵豹一般,伏低身體,悄無聲息地向他們的仇敵襲去,那裡只有不到十個侍衛,得手的可能性極大!
與此同時,勿侖節部落衝在最前面的人已經抵達小泉州腳下,開始仰頭攀爬。
“aoqikui?!”小泉州外圍的牆頭髮出一聲喝問,竟是一名在此棲身的土人。
他沒有得到回應,立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