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西麓,一杆迎風飄展的金龍大纛之下,豪格意氣風發地用馬鞭前指,高聲道:“傳令,鰲拜率兩黃旗前鋒直取敵營!”
“末將遵令!”鰲拜當即催馬上前,拱手應道。前鋒營足有六千多兵馬,攻破僅有千餘人的明軍大營必是手到擒來之事。
“瓦克達率鑲藍旗及馬光遠、劉良臣所部漢軍共一萬人馬攻取乳峰山!”
乳峰山上還有一座稜堡,不過之前明軍調來了五門射程極遠的重炮,在山腳下發炮就能轟到稜堡。
經過大半個月不斷炮擊,那稜堡的外牆已被毀去大半,內牆內多有破損。豪格料想其中應該有明軍守禦,故而派了一萬大軍攻襲,以確保萬無一失。
“嗻!”
“末將遵令!”
豪格又道:“碩詹、蔡士英所部加上兩千綠營圍住東側矮山上的城壘,待攻克蠻子大營,再聚兵取之。”
乳峰山對面的矮山上只有一座較小的稜堡,不過儲存尚完整,豪格盤算明軍主力距此至少有兩天路程,倒也不用著急。
待一眾虜將各自領兵而去,豪格親率剩下萬餘人馬作為中軍,在乳峰山東南側結陣,以備隨時策應。
瓦克達率先抵達距離最近的乳峰山下,抬頭看那破敗不堪的稜堡,不由冷哼一聲,當即下令手下士卒全部下馬步行,呈扇形向山腰處圍去。
他對那稜堡非常熟悉,裡面至多能容納千餘人,就算明軍在上面添了大炮,在自己十倍兵力圍攻之下,也必然抵擋不住。
等他一萬大軍亂哄哄地棄了馬,正在整理隊形之際,卻忽聞乳峰山上連番巨響,如同有滾雷落於山間。
是大炮?清軍雖是條件反射地吃了一驚,但很快便恢復了鎮定——他們還在山下空曠之處,距那城壘足有四里多遠,大炮無論如何也難射到這裡。
還有軍官喝罵約束手下,“都愣著幹嘛,快點,想挨鞭子……”
突然嘭的一聲驚人悶響將他打斷,那人竟似憑空消失一般,隨即大片鮮血和碎肉激射開去,濺了周圍虜兵一身一臉。
而後有一個黝黑的東西以無可阻擋之勢向清軍人群之中猛衝而去,沿途一片撕心裂肺地慘叫之聲,無論人還是戰馬,凡有阻擋者皆被瞬間拍為爛泥!
緊接著,又有沉重的東西先後砸落在附近,巨大的衝擊力令地面都跟著劇顫起來,清軍士卒只覺雙腳一陣發麻,陣中立刻被犁出五道筆直的血痕。
至此,最早飛來的那東西終於在滾出四十丈開外後,被一棵五六人合抱的大樹所阻。
瓦克達轉頭看去,心中頓時一縮,那赫然是一枚大得嚇人的炮彈!明軍竟將那種重炮留在了乳峰山上?!
他用望遠鏡看去,果見山腰處的稜堡旁升起黑煙,那些重炮從山下向上轟都能射出三里遠,此時居高臨下,射程更是驚人。
炮擊雖不一定能造成多大傷亡,卻極為打擊士氣。他當下不敢再耽擱,也顧不上隊形混亂了,忙揮刀喝令立刻攻山,只盼著能儘快拿下那些大炮。
剎那間,近萬清軍各持兵刃,如蟻群一般黑壓壓地向乳峰山上湧去。
豪格這邊也被乳峰山上震天的炮聲嚇了一跳,當即派人前去打探。
片刻那人返回,說是之前明軍轟襲城壘的巨炮留在了山上,正在向山下射擊。他話音未落,便又有一陣隆隆巨響來。
豪格不耐煩地皺眉,揮手道:“傳令瓦克達,讓他趕緊把這些聒噪的東西收拾……”
說到一半他就覺不對,這炮聲與先前那些所來的方向似乎不一樣!
他正眯眼向四下望去,忽有一騎快馬呼嘯而來,馬上之人離得還遠,便驚慌喊道:“報!後軍遇南軍偷襲!”
豪格當即便是一愣,等報信之人到了近前,忙問道:“怎麼回事?來了多少蠻子?”
“回監國,當有萬餘人!甘大人已有不支,請監國速派兵增援!”
甘應祥所率後隊僅有一千正藍旗漢軍和兩千綠營,肯定擋不住上萬明軍。豪格不由轉望向身旁范文程,“這些蠻子是哪裡來的?”
“或、或許是錦州城中的南人尾隨而來……”范文程話沒說完,心中便生出不妙的預感,錦州城中為何會有這麼多明軍?難道他們……
他慌忙按下旁的想法,對豪格拱手道:“敵不過萬餘,不足為慮。請監國速傳軍令,使巴圖魯大人就地結陣,而後監國率中軍趕去與他匯合,一同返身禦敵。
“只待南軍追及,再令瓦克達大人所部從乳峰山上借勢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