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張履祥撫掌道,“陛下真乃格致宗師,竟一看即知!”
朱琳渼微笑道:“這木託還能縮小炮彈與炮膛之間的空隙,減少發射時火藥洩露,從而提高射距。”
張履祥用力點頭,“確如陛下所言,下官還在木託邊緣鑿了兩道淺槽,在槽中塗上豬油,更增加了密閉,還能降低炮彈出膛阻力。
“只是,因這炮彈形狀不夠圓滑,加上是短炮發射,故而比普通炮彈射遠還略有不足。”
朱琳渼鼓勵道:“不急,慢慢改進便是。開花彈可用曲射,射程不是大問題。對了,這炮彈是否穩妥可靠?”
張履祥顯得甚是自豪,“回陛下,臣反覆試過數百次,絕無問題。這新炮彈……啊,開花彈想要保證穩定,一是彈體掏孔加工要精細,這個以軍器局現有鑄造、鏜鑽手段來說已頗為簡單。而最為重要的卻是這引火管。”
他說著從身上摸出個小指粗細的金屬管,“陛下請看,這管子裡面是‘之’字折線,旁邊開有排氣孔,所裝的乃是新制慢燃火藥。對了,這火藥是工部郎中姚大人幫下官所配,好像是加了種樹脂研磨的粉末,燃燒速度極為穩定。”
“姚郎中?姚啟聖?”朱琳渼微笑搖頭,“他倒是個化學人才。不過朕讓他去試製化肥,他卻開小差來搞火藥。”
張履祥嚇了一跳,本想幫姚大人邀功,沒想到反害了他,忙躬身辯解道:“陛下,這,是下官反覆懇求,姚大人推辭不過,這才……”
“無妨無妨,我沒怪他。”朱琳渼拿過那炮彈引信細看,這才發現最外面那根空心羽毛只是為了方便點燃的,真正的引火藥都在這根鉛管裡。如此設計既能保證燃燒速度,又不會因為炮彈高速飛行而熄滅。
鉛管內部加工地非常精細,卡榫、排氣孔、密封圈一應俱全,加上慢速火藥,已經是一種非常完善的引信了。
他對張履祥的開花彈信心大增,將鉛管丟還給後者,向遠處空地揮手道:“走,開兩炮讓我瞧瞧。”
“是!”
待大炮拖到大營西南二里外,張履祥看了眼遠處的荒山,估算距離,用匕首將那引信削去一截,而後擰入炮彈之中,再插上羽毛管交給炮手。
後者熟練地支起炮架,報出射擊諸元。裝填手點燃炮彈上的引線,迅速將其塞入炮膛。另一邊的點火手也配合默契,幾乎同時點燃發射藥。
隨著一聲轟鳴,炮口噴出黑煙,遠處的荒山上的樹木立刻被炮彈砸得倒伏一片。僅過了不到兩秒,那荒山中又傳出炸雷般的巨響——開花彈爆炸了。
朱琳渼立刻驅馬趕到一里半外的荒山上檢視,只見樹叢中一個焦黑的圓圈,圈內四五棵手臂粗的小樹被攔腰炸斷,飛出一丈多遠,斷口處露出森森木茬,枝葉亂七八糟地散落一地。
而更粗壯一些的樹雖沒斷掉,但樹皮卻被颳去大片,或是樹幹上嵌入黑色的彈片,深達寸許。
這一炮波及的範圍足有兩丈半,甚至四丈開外的樹上都發現了崩飛的彈片。可以想見,這麼一顆炮彈若是落在敵陣之中,會掀起何等的腥風血雨!
朱琳渼當即回頭望向張履祥,正色道:“這炮僅送來三門,著實有些少了。”
……
錦州城南,清軍大營。
豪格皺眉盯著眼前的碗盤,一碟醃豆子、一碟泡菜、半條鹹魚和兩張大餅,不由用力將筷子拍在桌上,怒道:“我堂堂大清監國,吃條鹹魚竟然只有一半?另半條哪裡去了?!”
他的護軍軍官慌忙進帳,拱手小心道:“回主子,膳房說要留一半晚膳用,不然晚上就沒葷腥了……”
豪格雙目圓瞪,好半天,終是將一口氣壓了下去,擺手道:“下去吧。”
自從明軍兵臨松山之後,遼東的糧食價格就開始飛漲,眼下比年初時漲了十倍不止!他的飯桌上好歹還有魚,而清軍士卒每日只有一斤粗麥拌野菜為食。
甚至前不久竟爆出義州、興京的官倉詭異虧空,一下子少了六萬多石糧食。其他各屯糧地也或多或少出現對不上賬的情況。
之後清廷無奈決定從地方上強徵糧草,卻發現各村寨的糧食早已被人高價買走。徵糧官在遼東各地搜刮了幾遍,最終也只收上來一萬多石糧食。
也就是說,按照現下士卒的口糧配量,至多再過三個來月,他的大軍就要喝西北風了。
他自是不知,整個遼東的糧食都流向了東南沿岸,在那兒換成了銀子,糧食則裝船運往皮島。
阮進最近接到松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