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沽要塞上的戰鬥已變得毫無懸念。
建虜守將好不容易才聚攏了二百多人,朝北側壁壘發起一撥反擊,只是這點兒人哪裡夠看?
等他們衝到要塞北側時,八百明軍早已排成了整齊的步兵線列,隨即兩輪齊射過去,就只剩下數十名虜兵戰戰兢兢地趴在地上不敢動彈。
……
邵武號上,餘平向鄭成功恭敬揖禮道:“錦衣衛北鎮餘學之見過提督大人。”
方才鄭成功已從劉國軒那裡得知,就是這個餘學之暗中堵死了要塞北側的大炮,明軍才得以用極的代價攻下大沽。
他正要好好贊餘學之幾句,後者卻又從懷裡取出一張白布呈上,“大人,虜賊的津直沽大營駐有偽將婁光先所部三千餘人,據此僅七十里。方才攻城時賊軍定已派人向直沽求援,大缺早作準備才是。”
鄭成功的嘴角卻勾起一絲笑意,道:“他便是不來,我也要去找他。擊破這三千虜軍,正可助我軍立威!”
施琅一旁詫異道:“大人,我們此行是以佯攻攪亂建奴腹地,為何要與敵死戰?”
“佯攻,必要虛實相合。”鄭成功道,“若一味遊走,虜賊定以為我不敢與戰,擾敵之效大減。”
他著向南面一拱手,朗聲道:“依輔政王殿下成策,這登岸之後的首戰,必要不惜代價,務求速勝、全勝!以雷霆之勢打疼虜賊,打亂其部署!
“如此,我們之後再襲瀋陽、登州等地,虜必不敢坐視不理,如此方能對江浙局勢起到牽制之效。”
他又指向地圖,“只要攻破直沽,往北不足三百便是北京,沿途一馬平川且再無虜軍鎮守。屆時北京城中必如塌地陷!”
……
多爾袞皺眉將手中的奏章狠狠摔在地上。
這才半日工夫,關於大沽之戰的奏本就在他案頭堆了二尺多高。其中多是彈劾大沽守將哈同保的,也有彈劾津總兵婁光先防務懈馳的,甚至還有提議要加強京畿防備的。
“簡直是一群廢物!”多爾袞怒罵了一句。明明只不過千餘南人,卻讓他們搞得像是大的事情一般。
那哈同保已經落在明軍手中,還彈劾個屁啊?
明軍已登陸津,正需要靠婁光先領兵禦敵,在這個時候彈劾他,不是豬腦子是什麼?
至於加強京畿防備,這不是等於昭告下,明軍要攻打北京了嗎?!
他正發脾氣,便聞太監稟道:“主子,范文程範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
待范文程進了武英殿,先瞥了眼扔得到處都是奏章,又上前行過禮,心道:“殿下可是為大沽之事煩悶?”
多爾袞揉著眉心道:“不過千餘明軍,硬是讓這些蠢材鬧得滿城風雨!”
“殿下,何來的明軍?”
“何來?”多爾袞怒道,“大沽剛被攻陷,你瞎了不成?”
范文程卻不緊不慢地揖道:“不過是因為哈同保翫忽職守,被一群倭寇偷襲了大沽,有何當緊?”
“倭寇?”多爾袞愣了愣,旋即用力一拍桌子,“對啊!就是倭寇!範大人果然足智多謀。”
范文程又道:“殿下只需頒下諭令,再有將倭寇指為明軍者嚴懲,朝議必然平息。只待婁光先剿滅南軍,此事自然揭過。”
多爾袞從善如流,立刻按照范文程所言安排了一應事宜,又派出宗親巴都海前往直沽督戰,催婁光先火速剿滅來犯之擔
……
“稟將軍,明軍已至四里外的柳橋附近。”幾名建虜驍騎向婁光先道,“人數當不過千,且皆為步卒。”
戰船上難以搭載太多馬匹,故而水師步軍的戰馬幾乎都用來拖拽大炮、輜重,便是軍官都有不少沒配馬的,騎兵更是幾近沒櫻
婁光先聞言得意一笑,心明軍定是以河道掩護身後,準備在柳橋附近結陣防禦了。他所部有一千三百漢軍鑲白旗精銳,其中騎兵五百餘,便是那些綠營兵,也是從各地精選而來,如此戰力對付千餘南軍定然手到擒來。
他衝一旁的巴都海恭敬拱手道:“貝勒爺,您只待在此觀戰,屬下須臾便盡破南蠻。”
“有勞將軍了,我這百餘親衛也可由你呼叫。”
婁光先忙道“不敢”,這巴都海可是努爾哈赤六子塔拜的親兒子,地位尊崇,派人保護都來不及,哪兒還能用他的侍衛。
婁光先遂招來手下軍官,正分派各部從何處攻敵,便忽聞遠處隱約傳來沙沙聲響,像是極為整齊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