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渼卻未想到木芷晴醒來後最先想到的竟是他的安危,當下便覺心被人用力攥了一下,加上他徹夜未眠,片刻才恍然道:“我沒事。全仗木姑娘為我擋下一箭,否則我已死在當場了。只是卻害得你……”
他輕扶起木芷晴,將水碗湊到她的嘴邊,“來,先喝點水吧。”
她依在他臂彎上輕啜兩口茶水,只覺得如甘泉入腹般清甜,又覺背靠處溫暖而又踏實,令她剎那間竟生出了“一輩子就停在此刻便好”的念頭。
她被自己這想法嚇了一跳,忙搖頭道:“殿下您吉人自有天佑,便沒有小女,也定有他人相助……”
朱琳渼忙道:“你怎如此說,我也是知道好歹的,救命大恩我定銘記於心。”
他隨即又微笑道:“萬幸你扛過來了,否則……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也是天隨人願,你這樣一個好姑娘肯定會長命百歲的。”
木芷晴聞言,蒼白的臉上竟浮現出一抹淺紅,心中思緒萬千,一時只是低頭喝水。
朱琳渼看著你胸前繃帶上的殷紅,柔聲道:“你可知道,郎中說你傷得甚重,若熬不過昨晚,恐怕……”
他說著,心疼地用手指輕撫那抹血跡。木芷晴立刻如觸電般一把拉過被子將繃帶蓋住,臉又更紅了些。
朱琳渼這個發現自己唐突了,急收回了手,帳中的空氣一時變得微妙而有些尷尬。
“你……”沉默良久,二人一齊開口,剛說出了同一個字,便又都噎了回去。
“我……”靜了片刻,朱琳渼想起當解釋一下剛才的唐突之舉,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只得輕咳一聲,轉問道,“傷口還疼嗎?”
“已輕了很多……”木芷晴輕咬著下唇答道。
又是一陣沉默,朱琳渼猛然想起該讓醫兵檢視木芷晴傷勢如何,剛要呼喊帳外的石霖,轉頭間正看到木靖倦極而眠,於是站起身道:“你等一下,我去叫醫兵來。”
“殿下!”木芷晴緊盯著地面,輕聲道,“我爹說待平定了沙賊叛亂,雲南復安,便該把我嫁入早已訂親的那家。”
她用力吸了口氣,艱難地緩道:“芷晴斗膽,屆時可否請殿下主婚?”
“啊?”朱琳渼怔了片刻,木然點頭道,“好!
“我先去叫醫兵!”
言罷,他便逃也似的離開了軍帳。
一滴淚終於順著眼角流下,木芷晴望著他的背影,想著能得殿下垂詢一次,便是不枉此生,旁的卻是不該有的奢望,斷不可多想。
“二妹,你是不是喜歡上輔政王了?”木靖站起身問道。
“大哥,你在瞎說些什麼?我怎麼會喜歡輔政王殿下!”木芷晴慌亂地問道,“你什麼時候醒的?”
“就在你們說話的時候。”木靖憾然道,“二妹,你一向聰穎,可知侯門深戶不是我們木家所能企及的,便是你尚未定親,恐怕都難以嫁入皇家。有些事,人力不可為,便是連想都不該想,你明白嗎?”
“大哥,你不要說了,我明白……”
片刻,朱琳渼領了醫兵返回,木芷晴便要掙扎著坐直身子,卻扯動了傷處,疼得一陣皺眉。
朱琳渼忙扶住她道:“別亂動,小心傷口。”
木芷晴強忍心中苦澀,仰頭道:“殿下,我這般在軍帳中養傷,卻會影響大軍戰事。”
朱琳渼正要說“無妨”,便聽她接道:“且軍中皆是男子,長擾於此怕也多有不便。”
朱琳渼隨即也想了起來,她一個女孩子家莫說日常洗漱更衣,便是讓龍衛軍的醫兵給她換藥也不甚方便。
他看了一眼木靖,對木芷晴道:“木姑娘傷勢剛穩住,就在這裡多休養幾日,等稍好些了我便送你去左近的通都……”
木芷晴下意識地便想點頭,卻咬牙強忍著道:“謝殿下好意,只是在此處小女難以心靜,卻不宜傷愈。”
朱琳渼和木靖又勸了幾句,見她堅持,便只得作罷。
隨後木靖讓侍衛將木家的馬車驅至軍營中。朱琳渼又令人在車裡鋪了厚厚的墊子,這才看著木靖將妹妹搬到車上。
待木芷晴安置妥當,朱琳渼便吩咐石霖備馬,準備隨她一起去通都。
木芷晴見狀強撐起來道:“殿下身系國家,怎可再勞動於您?殿下若為小女便離大營,卻讓小女惶恐了。”
朱琳渼要求再三,卻無奈她始終堅持推辭,到最後似是牽動傷口,疼得她冷汗直冒。
朱琳渼見狀不敢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