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塞里奧離開王府,朱琳渼剛回到後宅,迎面繪秋正將他攔住,蹙眉急道:“爺,眼見便是申時了,太王妃那邊催了……”
秋社馬上便要開始,朱琳渼遂斷了向太王妃告假的念頭,無奈笑道:“那便快過去吧。”
繪秋招來兩名丫鬟,給他換了一身二色金鱗錦衫又仔細打扮一番,便頭前領著去了王府花園。
離得尚遠,朱琳渼已聞到花香陣陣,待進了園中,就見各色花卉被人精心修剪成五彩交織的數層,正爛漫盛開。
花叢正中的木亭四周,不少貴夫人、千金小姐皆是打扮得花枝招展,三五成群或閒坐聊天或撲蝶嬉戲,令他宛若身處一副明代仕女圖之中。
眾人遠見輔政王到來,忙趕至木亭前跪拜行禮,尤其是那些少女們,皆是含羞帶怯的模樣偷眼瞄他。
朱琳渼擺手招呼大家起身,又見園中早已擺下數桌宴席,美酒肥蟹令人垂涎,便是點綴其中的素菜、糕點亦極為精緻。一旁還有樂師撫琴奏笛,甚是雅緻。
他心道,倒沒白來一回,能大飽口福了。
太王妃在下人簇擁下自木亭走出,抬手招呼他,“渼兒日夜操勞國事,難得來花園看看,今兒就趁這秋社好好玩耍一回。”
朱琳渼上前行了禮,笑道:“母親好興致。”又掃了眼周圍之人,壓低聲音道,“只是……今日如何來了這麼多人……”
陳太妃佯作嘆道:“前日定安伯家的地裡收了好些螃蟹,便送來給我。我一個老婆子哪吃得了這許多,就想著趁秋社叫親友共吃,大家也一塊熱鬧熱鬧!”
陳太妃拉他在宴席上首坐了。旁的女眷們這才按各自身份高低挨著坐了。自有婆子安放好杯箸,又將燙好的桂花酒給眾人倒上。
眾人又起鬨以“秋菊”為題吟了一圈詩,宴席才算正式開始。
朱琳渼這數月來在外征戰,一直是軍灶上餬口,好容易逮到頓肥美的螃蟹,當下也不客氣,只是佐著桂花酒埋頭苦吃,心中連讚美味。
他卻未曾留意周圍的女孩子們不時瞄向這邊的目光充滿了期待與熾熱。
太王妃卻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吩咐繪秋為輔政王剝蟹肉,看著席間的姑娘們不住微微點頭。
片刻,她似不經意地朝東面一名鵝蛋臉的姑娘比畫了一下,對朱琳渼低語:“你看東首那穿綠襖的姑娘?她是吏部張侍郎的孫女,今年十五了,模樣挺俊俏,女紅也不錯。”她探手接過丫鬟遞來的帕子,“這就是她繡的,這鳳穿牡丹真是栩栩如生。”
朱琳渼朝她示意的方向瞅了一眼,“哦,挺好的。”繼續埋頭吃蟹。
太王妃見他似不甚在意,又悄悄指了指桌左側鳳眼瓊鼻,相貌英氣的女子,“這是廖指揮家的侄孫女,倒比你大一歲,因著母親亡故守了三年孝,才一直沒許配人家。她家一門武將,自己也頗會武藝……”
朱琳掰著蟹腿道:“廖家姑娘我聽說過,曾和崇禎年的武狀元較技,不分高下。她若是男子,我定招她至龍衛軍中。”
陳太妃眉間微喜,點頭道:“嗯,我也覺得她不錯。
“哦,你再看那個戴赤金盤螭瓔珞圈的姑娘。她是路閣部的外孫女,雖才十三歲,但家學淵源,聽說都念到《四書》了。”
朱琳渼為太王妃斟滿一杯,道:“路閣部學富五車,家中子女果不一般……”
陳太妃望著他,笑道:“你覺得這兩個姑娘哪個更好?”
朱琳渼繼續專心對付螃蟹,隨口道:“差不多,都挺好。”
“哎,總得有一個是正妃,一個是側妃嘛。要不,娘再找人算算她倆八字,看哪個更配你?”
“什麼?!”朱琳渼差點兒把嘴裡的食物噴出來,猛然明白過來,太王妃這秋社乃是醉翁之意不在蟹,在乎鶯燕之間也。
“你這孩子,小心嗆著了!”陳太妃拍著兒子後背,遲疑道,“是這兩個姑娘你不喜歡?”
朱琳渼深知這個時代的婚嫁乃是父母之命為準,萬一太王妃一點頭,自己便是有婦之夫了。
他忙定神想了想,認真道:“娘,她們都是極好的姑娘,可我並不喜歡。
“實則,兒子已有意中人了。”
陳太妃驚訝道:“意中人?是誰?”
“這次回福京後一直在忙,我還未來得及向您稟報。今日正好便說了吧,我想求娶雲南木家的女兒——木芷晴為正妻。”
“原來是她。”陳太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姑娘是不錯,我見了也是喜歡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