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水師旗艦邵武號的船艏甲板上。
鄭成功負手身後愜意地吹著海風,不時向西側海域張望,便忽聞有急促的腳步踏得甲板噔噔直向。
“提督大人,我們已離開浙江數日……”
他回過頭去,就見劉國軒正草草敬了個禮,臉色盡是焦躁之色。
“觀光,你昨夜輪值,此時怎不在艙中歇息?”
劉國軒卻只自估:“大人,那鄭芝龍隨時可能南下,而屬下觀望星象,我們此時卻遠在東海!
“方才我與尊侯打賭,他咱們必不會回防杭州灣。這往後何去何從,還望大人明示。”
鄭成功掃了眼四周一望無際的大海,海面上僅有大明水師的二十九條戰船錨成一圈。他遂點頭笑道:“按輔政王殿下之意,當要到臨北上之前再公佈作戰部署,不過我觀近來將士們皆與你一般焦躁。若再拖得幾日怕會損我軍士氣,便此時對大家了卻也無妨。”
他話音剛落,便聞桅杆上的了哨兵高聲喊道:“西北方向有船靠近,距離九海里,速度三節。”
大明水師現已開始使用經緯度標註海圖,而以地球六十分之一維度作為定義的海里使用起來要方便一些,於是朱琳渼乾脆便令水師全部使用“海里”、“節”來做距離和速度的單位。這樣一來使用歐洲現成的航海經驗時也能方便不少。
鄭成功忙舉起望遠鏡,很快便看到一條不大的軟式帆船迎頭駛來,桅杆上藍色的大明海軍軍器獵獵飄展。
“正好建虜也坐不住了,”他轉對劉國軒道,“召集諸將在我艙室集合,我要宣佈此後的部署。”
“是!”
他謹慎起見,又吩咐一旁傳令官,“升令旗,讓廣訊號前沿戒備一下。”
“是!”
近二十名水師主要將領將鄭成功的船長室擠得滿滿當當。
有軍官試探問道:“提督大人,我們是不是要在建虜南下的途中伏擊?”
近些幾乎每個人都在海上漂得膩味透了,聞聽“伏擊”二字無不伸長了脖子。
鄭成功笑而搖頭,“我們雖在錢塘收拾了噶哈,但眼下要對付建虜水師主力還顯不夠。”
他指向身後海圖上北側的位置,“我們先去趟朝鮮……”
“朝鮮?!”眾人無不驚呼。
“可,鄭芝龍的戰船隨時會南下錢塘!”
“大人,怎能放著建虜水師不理?”
“錢塘若失,浙江危矣……”
鄭成功雙手虛壓,“剛才自西北而來的便是報訊船。據線報,四前鄭芝龍確已離開北京,估摸著此時虜水師當已駛離萊州……”
他見諸將神色焦急,便也不再賣關子了,高聲道:“我們此番北上就是要圍魏救趙!”
他遂指向海圖上瀋陽附近,“我們現在朝鮮仁川附近補給,而後一直向西,在津大沽附近上岸,佯作從津直搗北京之勢。
“待建虜往津方向調兵,我們便重又返回海上,北進遼河出海口,於瀋陽以南再次上岸,做攻襲瀋陽狀。
“至虜軍聚於瀋陽防備,我們再南下遼陽,之後復登船,佯攻錦州、永平等地。
“清軍此時定盡皆北上,我們繼而返回海上,直插山東登州府!”
雖然艙室裡鴉雀無聲,但在坐的每一個人心中都是熱血翻湧——遼陽,便是後金立國的第一個都城,建虜稱之為興京。瀋陽,那是建虜入關之前的都城,他們成為盛京。而北京就不必了,虜酋順治和多爾袞正居於此處。
這幾個地方都極具象徵意義,任一處遇襲,都必將導致整個清廷劇震,同時會使大明上下士氣倍增。
重複北京,揮師瀋陽,這是每個有抱負的大明將最大的夢想。雖水師這點兒人肯定不可能攻下這些地方,但只是去攻襲一番,殺幾個建奴,也足可令在場的眾將甘心拋了性命不要!
“上述幾個重鎮皆是建虜必救之處。”鄭成功繼續道,“從路上走,山河相隔,最遠處至少要走半個月。但若行水路,幾乎當日即到。
“如此,我們僅需少量精兵,於此間來回襲擾,必令建虜焦頭爛額,其只得四處駐兵佈防,卻仍難以盡守。待其萬般無奈之時,便只能調回其水師回渤海以守水道。”
只見地圖上,瀋陽、遼陽、錦州、永平、登州自北向南環繞渤海,相距極近,但若走陸路卻要從西面繞個大圈子。
“待建虜水師回防,我們便向東撤往金州附近的島上,自朝鮮取糧補給。即可伺機攻襲虜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