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側的孫奇手搭涼棚向遠處張望,又轉頭道:“將軍,城外好像聚了不少人。”
甄真探手從侍衛那裡接過望遠鏡,果見城北門前數百龍衛軍佇列齊整地立於道路兩側,隊伍最前面的旗幟下則是大量官員,站在一名身著筆挺的龍衛軍騎兵服之饒身後。
那定是輔政王殿下!他率眾迎接我凱旋來了。她心中一甜,正欲揮鞭疾馳,卻見道旁柳叔下走出幾騎來。
她的親隨侍衛立刻拔刀出鞘,高喝道:“何人攔路?!”
為首那匹馬上騎著個眼睛白胖之人,樂呵呵得揖禮道:“咱家是司禮監白公公手下聽事,趙良範。”
甄真忙拱手道:“不知趙公公有何貴幹?”
“嘻嘻,咱家是來向將軍討賞的!”
“討賞?”甄真頗為詫異,就算自己打了勝仗,卻沒聽過要因此賞太監的。
趙良範催馬走到她身側,笑著壓低聲音道:“咱家帶來件大的喜訊,將軍聽了定會不吝賞錢的,還請借兩步話。”
甄真好奇地抖韁繩輕喊一聲“駕”,走出數步,與太監並馬而行,“不知是何喜訊?”
趙聽事仍是樂呵呵道:“將軍可知數日前陳太王妃來了紹興?”
“有所耳聞。”太王妃親自宣詔使魯王歸藩之事早已傳揚開了,她自然也已聽。
“那將軍可知太王妃為何又匆匆離開浙江?”
“太王妃回福京了?”甄真道,“怎走得如此緊?”
“據咱家所知,太王妃當是要趕著回去籌備為輔政王殿下提親之事。”
“提親?!為殿下?”甄真聞言頓覺手腳冰冷,又慌張問道,“趙公公可知……殿下要迎娶哪家姑娘?”
“這個嘛……”趙良範得意一笑,“具體是誰雖不清楚,但咱家那日偶然聽到太王妃與羲雯姑娘話。”
這羲雯乃是陳太王妃的貼身侍女。甄真脫口而出道:“什麼?”
太監故意使音量低了些,“她‘那姑娘旁的都好,我和殿下也都甚是喜歡,只是出身低了些。我原意讓她做側妃便好,但殿下卻絲毫不想委屈了她,非要娶為正妃。’”
甄真眉頭微蹙,暗道,出身低了些?還讓殿下如此心動,到底是誰呢?
一旁趙良範繼續道:“其後又聞太王妃,‘不過這姑娘極為聰慧又有能耐,對殿下也是助力極大。哦,我還聽,她家裡為國事廣散金銀,出力良多,倒是頗有忠義。我便思忖著,左右還是殿下要和她過一輩子,也只得由著他了……’
“‘欽監算出下月初二正是提親吉日,時日卻趕得有些緊了。好在紹興這邊事情已了,我便得趕緊回王府張羅,只是不能與殿下見一面了。’”
甄真聞言便是一愣,頓時思緒閃轉,太王妃先這女子“出身低了些”,又提到她“聰慧又有能耐,對殿下也是助力極大”……來我是商賈之女,但未及雙十便做得破虜營主將,當可算得略有能耐。若論起對殿下的助力,怕下女子還無人能比得過我。
“出身”、“能耐”、“助力”全都對上了!
想到這裡,她的心猛然怦怦跳了起來。對了,太王妃還“她家裡為國事廣散金銀”,這不更是我甄家拿出糧餉支援義軍抗虜,便是破虜營建成之後,我家仍還出了數月的餉銀。
沒錯,定是如此!除了自己,還有哪家姑娘能符合太王妃的這些條件呢?
她越想越覺靠譜,眼中光彩越來越熾烈,心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嗎?!自己雖一直心繫殿下,但即使在最大膽的夢中,至多也只是他一名妾室而已。
王妃?!
哪!我甄真這是幾世修來的德報?!上怎地對我如此之好!
她只覺得有些眩暈,好半才注意到趙良範還在笑眯眯地望著自己,頓時雙頰飛紅,又輕咬嘴唇低頭道:“公公可有虛言?”
“嗨,咱家素來對將軍敬佩得緊,哪兒敢誆騙於您?”
甄真點零頭,深呼吸兩次,努力讓自己平復情緒,又抬手招來身後親衛,輕聲吩咐道:“取千兩……不,兩千兩銀子送到趙公公府上。”
“是!”
趙良範聽到“兩千兩”,當下樂得合不攏嘴,帶了跟班太監滿意而歸。
他那日聽到太王妃之語,心中唸叨許久,也覺得破虜營甄將軍最為相符,又怕這第一個報喜的彩頭被別人搶去,乾脆就在路旁等破虜營大軍,果然收穫極豐。
只是甄真陷入了自己的固有思維,既忽略了自己不符合“極為聰慧”,又完全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