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霸最豪華的驛館已被一位大明豪商全部包了下來。
“將軍,”一名水師步軍的百總向施琅敬禮道,“先後已有二百人進入此驛館,港口還另有一百餘人,盞茶工夫既能趕來。”
“沒被人看到吧?”
“回將軍,我令他們都裝作搬貨勞力,進四人出三人,當不會被發現。”
“好,這會兒還亮著,讓大家先休息。”
“是!”那軍官應了一聲,又遲疑道,“將軍,若倭人不上當卻該如何?”
施琅正想後面還準備了大把惹怒川上的辦法,就見有侍衛稟報,“將軍,那個那霸官求見。”
“哦?我還想著過會兒去找他。快讓他進來。”
“是!”
翁定東進了施琅屋子,先習慣性地鞠了個躬,忽又想起不對,才改為揖禮,“張掌櫃,您怎還在那霸?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施琅微微一笑,“我為何要走?”
“那川上受你威脅,定會害你!”翁定東急道,“我安排了人送你離開港口,你讓你的船至那霸西面匯合。”
施琅奇道:“你為何要幫我?”
“我看得出來張掌櫃是個有膽色的人,在大明朝廷定也廣有人脈。”那霸官道,“琉球世為大明藩屬,上友下恭。如今倭奴……”
他出這兩個字時下意識地向四周望了一圈,見確無外人才繼續道:“倭奴舉兵侵我土地,逼我割讓鬼界、大島、德島、永啟島、與論五島,迫我百姓繳納人頭重稅,又立在番奉行,便是法司的三位大人也要倭奴點頭才能赴任!實在欺我太甚!”
“法司”便是琉球的最高執政機構,權力比大明的內閣還大,但自崇禎四年起,法司官員卻要由日本人來任命了。
翁定東義憤填膺地一指窗外,“如今琉球已是民不聊生,被倭奴敲骨吸髓,島上百姓人人翹首期盼朝上國援手,救我萬民於水火之中!”
他不等施琅什麼,立刻接道:“我知張掌櫃是買賣人,以您的條件,倭奴萬不可能答應。但若您能立刻返明,將倭奴在琉球的惡性稟奏子,我便上書大王,往後您的船停靠那霸自由人送水送糧,分文不取。此外島上各種物產,皆以低價予您。如此,一條船每年便能多入數萬兩銀。
“還望張掌櫃秉大義,救我子民!”
施琅卻不置可否道:“翁大人可否幫我個忙?”
“請。”
“儘量聯絡琉球官員,職位越高越好,一旦這驛館有異,你便帶眾人前來。”
翁定東聞言一甩手,“張掌櫃怕是失算了。倭奴殘暴,根本不把島上官員放在眼裡,莫官員,便是大王親至,他們該殺人也絕不會眨一下眼。您還是趕緊離開為上。”
施琅略為思忖,又道:“這樣,你去幫我聯絡琉球官員,儘量要和倭奴沒有勾連的,就在這兩日,若驛館有變,你就讓他們前來。而我保證讓朝堂得知琉球的境況,你看如何?”
他心琉球這點事兒輔政王殿下早就一清二楚了,他可不止要把倭寇趕出琉球這麼簡單。
翁定東張了張嘴,疑道:“若您被倭奴所害,又如何傳出訊息?”
“呵呵,你且放心,我沒那麼容易死。”
那霸官仔細看他神態,倒不像是信口開河,終是點頭道:“好,一言為定!”
……
廣訊號上,換做普通海商裝扮的水兵向劉國軒敬禮道:“將軍,有琉球管泊耳目官前來,他們要修繕碼頭,讓我們往西半里停靠。”
“哦?”劉國軒舉目向西望去,就見港口外的高地上一座倭式矮城,隱約可見上面的大炮反光。
他遂想起提督安排的“碰瓷”倭寇之事,不禁會心一笑,“看來尊侯那邊八成是得手了。這些倭奴倒是心狠手辣,不但要人死,連船也不放過。”
他探手取過望遠鏡向西側炮臺望去,卻不禁撲哧笑出了聲,“倭奴竟欲以此炮勝我?”
只見那炮臺之上乃是四門銅炮,分指四個方向。看口徑絕不超過六磅,且炮身極短,顯然鑄炮工匠對自己技藝信心不足,只怕炮身再長些膛內壓力太大會導致炸膛。不過如此短的炮身,其射程和威力自然不用太過期待。
日本自戰國以來,對火繩槍極為重視,卻不喜歡搬運困難又需要諸多後勤輔助的大炮。故而在侵朝戰爭中,他們被明軍的大炮轟得稀里嘩啦。也是從那以後,他們才開始加緊鑄炮,不過這工藝方面就差得遠了。
劉國軒經過估算,那炮臺上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