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多多少少撥下來的,走私得來的款項,這個冬天,他們也能湊合看過去了。
那一天她去見高平,其實不過就是拜訪一下,她知道這個躲到代州的高價嫡女是不會應承她什麼的,更何況她的應承也不見得有用。
高家的高樂宇和高樂思都中了進士,此時分別在戶部禮部歷練,現在任誰都能看出,下任家主是在這兩位之間產生了。
不過高太尉還在位,這幾年風靡大雁的玻璃、煤爐都有這個高平的影子,更何況這一次高平也認了八百兩的募捐,於情於理.她都是要去拜訪一下的。
即使在嚴冬,代州也是溫暖的,他們在一個涼亭處喝茶聽曲,閒聊了幾句,那高平突然道:“王先喻可知代州這一年的稅收是多少嗎?”
第二章 流水年華 (中)
第二章
“將軍可知道代州一年的稅收是多少嗎?”
正等著聽她說什麼的鶴翔一愣,但還是道:“這個我卻沒有去查過,那高平怎麼說。”
“她說官府的記錄是六十萬緡。”
鶴翔苦笑,一緡相當於一貫,也就是一兩銀子,這也就是說,代州一州的稅收,比她一路的還要多一倍。
“代州富足,海貿利大,這是我們都知道的。”
“但是她說,現在朝廷的稅收,其實收取的並不合理,若是詳細規劃,起碼要再多上一倍。”
鶴翔一愣,立刻搖頭:“這位高家小姐卻是鑽到錢眼裡了,只想著怎麼抓錢了,自古一來,民亂就是因徭役繁重,我大雁富足,是因為當年鳳明帝就定下了種種規矩,若按她所說的,那代州恐怕也只是繁榮一時。”
“那高家小姐還對我說了很多,我雖不是太瞭解,卻覺得她所說的辦法倒也值得實行。”
鶴翔有些差異的看著她,金平光道:“我想了一路,只是才想到一些皮毛,待我整理出來,再給將軍審看。除此之外,那高平還對我道,這兩三萬兩對代州的商賈來說,不過是毛毛雨,只是這募捐的事情卻是不能長久的。”
“怎麼,她還說了什麼辦法?”
“是。”
“什麼辦法?”
金平光長吸了口氣:“和眺國經商!”
鶴翔笑了起來:“這辦法倒老了。”
大雁和眺國是敵國,兩國到現在,也不時的會有摩擦,雖然碰到重大節日,比如雙方死了皇帝皇夫會互相拜訪一番,但對對方卻都是時刻監視的。雙方更沒有什麼貿易。
不過這只是明面上的,私底下的走私卻是從沒少過的,鶴翔自己,就可以說是最大的走私販。
他們用大雁的茶葉絲綢,換眺國的戰馬銀兩。
她親兵隊的戰馬都是走私換來的,而她能在朝中多方牽扯下還堅持到現在,也和能從眺國得到一部分補充有關。
“辦法雖老,可是,交換的東西卻不同。殿下!一直以來我們都在和眺國交換茶葉絲綢,主要還是茶葉,這其中大部分的茶葉,都是我們隨便從內地蒐集的,並不是什麼好荼,得利雖然豐厚,卻是靠量取勝。”
“上等荼我們也換過,結果如何,你也知道。”
用好荼珠寶換取眺國的戰馬,曾經也是大雁的國策之一。但可惜眺國最初非常警惕,後來雖然有所鬆懈,但效果也不甚理想,鶴翔當年來到大震關的時候,也曾主持過幾次。
專門從江洲拉了上等的春荼,千辛萬苦的送到眺國的首都,結果卻幾乎無人間津,雖然最後還是賣了出去,但收益還不如粗糙的荼磚。幾次之後,她也就歇了這方面的心思,一心一意的想著怎麼運粗糙的茶葉了。反正只要拉過去,就不愁賣,不愁沒有收益,而且收益還相當不錯。
金平光點頭笑道:“當時我也是這樣對那高平說的,她卻說那是因為我們不會賣。”
“是嗎,那按她說應該要怎麼賣?”
金平光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當從代州的稅收說到大震關的經濟的時候,她還和高平爭論了一番,她在大震關八年,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熟悉非常,而且,將軍府的財政也是由她和鄭巧曼兩人處理的。
她雖然表面上不顯露,暗地裡卻是有些得意的。朝廷撥下的物資一年比一年少,他們的開銷卻一年比一年大。
邊軍這裡是不用說了,京城中的打點也絲毫不能少,每年交換來的皮毛,一半用到了邊軍身上,倒還有一半用到了京城裡的各個要人那裡,說起來,倒是京城那邊的開銷有可能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