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即將毀滅的世界”, 若說不好奇, 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花音每天堅持和哥哥們一起去那些由各種時代所抽取出來的獨立的高階戰場消滅溯行軍, 但是這個年齡的孩子,尤其是被刀劍付喪神們精心養育健康成長有著健全人格的花音而言,若說她已經對這個世界未知的新領域失去了探索欲, 怕真是與她穩重外表下的勃勃生機活力自相矛盾了。
只有對生存有著極大的渴望、對這世界充滿了熱愛之人,才會每天都那麼充實的活著, 而不會覺得為生活所累。
無論是少年少女, 亦或者青年老人, 若想讓生活充滿活力,便不會甘於一成不變逐漸無趣的日常, 而是會在不斷的探求中, 保持著內心的活力與生活的意趣, 以及為了成長而必須的挑戰性。
自從在那兩百多年前的西西里島上拼盡一切與命運對抗、卻仍舊未曾救回教授她鋼琴與淑女禮儀的艾琳娜之後,花音已經不會再去做可能力有不逮的事情了。跟隨沢田綱吉來到平行世界,也是出於“一起戰鬥同甘共苦更能加深友情”與“自己有能力帶著綱吉他們全身而退”兩方面的考慮。
前者是需求,後者是付出。
這對花音而言並非無意義的莽撞舉動,而是稍微衡量一下利弊關係與自身對[友人]的需求,便能做出的最合理的舉動。
更別提此行的贈品則是滿足了她對“異世之旅”的好奇心——她還未曾知道世界即將毀滅是怎樣的光景。作為駐守一方世界的審神者, 為了避免自己的世界不小心走向Game Over的糟心結局,哪怕是有楠雄哥哥這一超能力者的存在,面對哥哥口中“規則脆弱”的世界, 她也應該蒐集更多的素材。
反面教材也是必須的, 僅此而已。
至於隨身帶著太宰治這位反異能者, 不能使用在開啟異能力【學無止境】狀態下才能使用的能力,對於嫻熟掌握各種靈術、魔術、陣法等等以靈力為支撐的技能的花音而言,基本上不影響她的任何行動。再不濟,從時之政府那裡購買的符咒道具等也能保全性命立即回到原本的世界。
她和太宰治在某種程度上是同類人——遙遙的看著這世上的一切喧囂,然後悄然混入,看似融洽,卻又清晰的明瞭自己作為異類的不同之處。
那是人類之中難得的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具有高智商高情商之人與生俱來的孤獨感,與對這個無趣卻又有趣極了的世界無休止的追逐深入,力求獲得某些更本質的東西來滿足自己努力維持著的正常人的皮囊之下那飢渴的思想與靈魂的貪.婪欲.求。
平日裡的花音不會注意這些。可是太宰治就像是毒.藥,一旦注視著他那雙鳶色的眸子,便像是在照著一面黑色的鏡子,看到某個被埋藏起來的真實的自己。
而太宰治的眼中,少女望過來的平靜而又澄澈的藍色眸子之中,也清清楚楚的映出了原本的自己,和那個努力當個好人的自己重疊著,完完本本的,被包裹著溫柔的善意,徹底捕獲。
正如太宰治對她進行交友攻略的原則是摒棄幾乎成為本能的算計性質的坑害利用,花音回應太宰治的也是足夠的親近與接納。他們享受著成為友人帶來的輕鬆歡愉——因為互相理解對他們而言確實是難得的危險而又珍貴的溫暖之物。
所以,既然太宰治在場並且表達了同行的意願,花音就沒道理打破兩人之間的平衡,拒絕這種無傷大雅、亦在能力範圍內的請求。
——
那麼,這個世界是怎樣的呢?
“看起來也沒什麼不同之處啊?”站在人來人往的並盛商業街裡,青年隨口說道。少女跟在他的身邊略有沉默,乖巧的牽著青年的手,在路人看來就像是一對正在鬧彆扭的小情侶或者兄妹那樣。
太宰治感受不到哪裡不同,而花音卻已經快要難受到繃不住表情了。
她看著周圍行人們臉上生動的表情,一時之間真的是有些難過。
“這個世界真的快要毀滅了。”少女低聲喃喃,抓著青年的手微微用力。
她所在的現世,靈力聚集於如大地脈搏般的靈脈之中,偶爾會有跨過時空的光脈流淌,為世界注入新的活力。而這個世界的大氣中,靈氣枯竭,世界之惡的碎片逸散在天空大地與人群中,沒有固定的疏導渠道——
一般的世界即使是有著“時空溯行軍”等存在作為【惡】的中轉調節物,也不見的能完全達成靈力與惡意的平衡,故而花音直接給那個世界開了個淨化過濾【泉眼】。
而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