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養一臉的漠然對視著桌前的陳章,雷天養這次回來是要向陳章告辭的,他心中既然有了女兒的之死的頭緒,作為陳尚書的供客,按規矩也要來此通稟一聲,他要離開的事細說給了陳章知曉,陳章的臉上就有些愁悶之色了。 “老雷,你這一離開,當真不顧我陳章的死活了嗎?”陳章一臉的悲腔。 雷天養漠然道:“不是老夫不管你,而是老夫之女死的太蹊蹺,如今終於得到了頭緒,怎可放過那群惡人。” 陳章搖頭道:“那也不用離開本官啊,你要知道,多年以來,一直有政敵對我虎視眈眈,因為有你在,他們不敢再來暗害本官,但是你這一走,我命不久矣。唉……” 雷天養緩緩道:“老夫不相信你沒有後招了,連玉五劍都能為你所用,你可是不知惜命之人?” 陳章尷尬一笑道:“那些蠢貨怎能與你相比?玉五劍都已經死了些日子了,如果靠他們保命,本官早就一命嗚呼了。” 雷天養肅然道:“不是老夫非要走,而是老夫的仇家,連陳大人都不得不重新審視。” “哦?那仇家究竟是誰?讓你如此忌憚?”陳章詫異的問著,感覺雷天養或許能留下來。 雷天養淡淡道:“錦衣衛!” 陳章當即臉色大變,錦衣衛雖是皇帝的親派護衛,但如今朝政基本被王震給蠱惑到了手中把持,就連錦衣衛這個部門都淪陷為王震的爪牙,不免心中有些擔憂,詢問道:“你確定?是錦衣衛?” “是!”雷天養負手而立,看樣子陳章這個戶部尚書也是害怕錦衣衛的。 陳章面容有些尷尬,強笑道:“好吧,本官權勢低微,也無法抗衡錦衣衛,你若真要一意孤行,那本官也不再多阻了,我讓管家給雷老從賬房撥一萬兩銀子……” 雷天養淡淡道:“不需要,那些銀子,你留著吧,還有那姓林的小子不日就會被斬首示眾,令千金的仇可算是報了。” 陳章聞言,拳頭捏的死死的,咬牙切齒的罵道:“那種小貨色死不足惜,我可憐的女兒啊!” “聽說大人這次要派去親自監斬!”雷天養再次問道,陳章冷聲道:“不親眼看他砍頭,豈能消我心頭之恨?” 雷天養點頭道:“恩怨跟前了,既然如此,老夫就不陪大人了,告辭!” 陳章沒有說話,而是看著雷天養緩緩離開的背影怔怔出神,片刻之後向著門外喊道:“來人吶!” 管家立刻走了進來,躬身道:“老爺有何吩咐?” 陳章忽得站了起來,眼神一凜道:“備車,隨本官趕往金陵府監斬殺害小姐的兇手!” “是,大人!”管家應聲出了門,陳章一臉的兇狠,彷彿要將林苦海剁碎一樣。 如今的林苦海靠著冰涼的牢牆,一臉的笑意,彷彿這些日子,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交待清楚了一樣,對人生再無一絲遺憾,將柴如意的情意還了,也好好的陪母親說過了很多話,想吃的想喝的,一樣都沒有落下,心中對林家的怨恨也減少了很多,但他始終還是無法原諒自己那一眼都沒來看望過的父親,他雖對其失望至極,但也不願與其相見。 “林少爺,林夫人又來看你來了。”老宋頭這些日子對林苦海幾近照顧,本來死囚牢是不準人來探監的,因為害怕有人送來的物品有可以用來自盡的,所以死囚牢裡的犯人不允許任何親人探視,但金陵府的知府張途似乎很感念林家,對其也上下照顧了一下,所以林夫人來探視,基本上是暢通無阻的,但是這種操作是不敢對上面說的,不然官途絕對受影響。 另外陳尚書可是京官,與林苦海仇深似海,要是被其發現,有意照顧林苦海,那自己免不了被其穿上小鞋,到時候再上個奏摺參自己一本,那自己可就要去鄉下種地了。 梁鳳珍手裡拿著小竹籃,用藍色的布蓋著,隨著老宋頭走了進來,林苦海笑道:“娘,怎麼又來了,不是說了,宋老伯對我照顧的很,你也不用掛念。” 梁鳳珍欣慰的笑道:“娘知道,可是,再怎麼說,你也是孃的孩子啊,不管你多大了,在娘心裡始終還是沒長大的孩子,讓你孤零零的在這黑牢裡,娘這心裡實在心疼的很,唉……” 林苦海見孃親雖說是在笑,但那每句話都有無盡的心傷,不免嘆息一聲道:“苦海讓娘掛牽了,實在不孝。”說完跪了下來,向著這個偉大的母親磕了幾個頭。 “兒啊,快起來吧,來,娘給你做了好吃的,希望你這些天能夠吃的飽飽的,到了……到了下面,不要捱餓,娘也只能為你做些微不足道的事了,你可不要怪娘!”梁鳳珍一邊將竹籃上的藍布掀開,一邊抹著眼淚,淚珠也滴落在了一個菜窩頭上悄悄滑落。 林苦海也不知這孃親為自己偷偷掉過了多少眼淚了,他知道這時候自己要開心一些,只要自己走的沒有遺憾,自己孃親的心裡就會好受一些,林苦海笑道:“娘,我給你說點開心的事,一直藏在心裡沒對您說起。” 梁鳳珍擦掉眼淚,再次笑道:“什麼開心的事?讓我兒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