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大部隊先走,留下一千兵,本將軍斷後!”俞戰道:“只要本將軍不走,瓦刺軍便不會懷疑我軍大部分已撤退!”
留下一千兵對戰瓦刺,這分明是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拖住瓦刺軍,來換取其他將士的生存機會!
陳眼眶一溼,“將軍不走,末將不走!末將讓林副將帶人走!”
眼看瓦刺軍越來越近,俞戰從岩石上走下來,仰大笑而去,步履堅定,背影堅毅。
他是一名軍人,死在戰場上,是他的光榮,也是他真正的歸宿!
他不悔!亦無憾!
行至營地,俞戰掀開自己的營帳,意外地發現,受贍劉連、林西,還有陳,盧成,秋無涯,李鈺,以及數位將軍營長千夫長,全部都在,個個目光灼灼地盯著他,面上露出視死如歸的神情。
“為什麼還沒撤退?”俞戰冷下臉,“陳副將,本將軍的命令,你為什麼不傳達下去?”
所有人齊刷刷跪在地上,“將軍!末將願與將軍共同進退!”
“胡鬧!”俞戰勃然大怒,聲音冷厲,氣勢全開,“你們膽敢違抗軍令?”
“請將軍降罪!末將願意接受軍法處置!”
“你們…”俞戰氣得倒仰,“你們現在,一個二個都不將本將軍放在眼裡了?”
劉連道:“將軍,末將自從軍以來,一直在您身邊,有幸得將軍提攜,從一名兵到現在的副將,末將早就發誓,只要將軍在一日,末將絕不離開過您半步!”
“末將等同劉副將同樣想法!末將相信,這外面一萬八千將士,同末將一樣的想法,願永遠追隨將軍左右,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不離不棄!”營帳外不知何時聚滿士兵,所有人齊聲堅定高喝,震耳欲聾。
李鈺同樣跟著激動大吼,一向愛對他冷嘲熱諷的秋無涯,難得沒對他投去意外的眼神。
身上戰袍不斷抖動,俞戰豪氣大發,“好!個個都是好兒郎!作為軍人,保家衛國是職,戰死沙場是宿命!今晚,咱們就跟這宿命鬥一鬥!輸了,無憾!贏了,錦繡前程、榮華富貴等著咱們!眾將士們,隨本將軍一起,提刀上陣,殺敵軍個片甲不留!”
羊爾坦帶著十萬大軍快要接近武軍時,百米開外,突然燃起熊熊烈火!高達三丈!
“進攻!”不等任何人來報,羊爾坦直接下達命令!
進攻的號角不斷,面對熊熊烈火,最前面的瓦刺軍只能硬著頭皮往裡面衝,火很快燒到了衣服上身上,皮肉燒焦的味道瞬間散開,慘叫哀嚎聲不斷。
數千先前的瓦刺軍紛紛倒下,堆成一座人山,硬是將那烈火壓在了下面,後面的瓦刺軍迅速踩在那人山上,很快就突破鄰一道防線。
俞戰等人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切,這羊爾坦居然用自己的兵做人肉墊子!
本來他們打算先用火燒出一條界線,拖延瓦刺大軍一到兩個時辰,再用水攻,再拖一兩個時辰,亮後再用游擊戰的方式拖兩個時辰,再堅持兩個時辰,不定大將軍就帶著人來了。
可現在,羊爾坦多次受挫之下,已完全喪失了理智,不顧一切也要絞殺他們!火陣,不到半個時辰便被破了。
“用水攻!”俞戰下令。
不一會,撲蓋地的水往瓦刺軍中潑去,很快不少瓦刺軍身上的鎧甲都被水淋溼了,冰冷的河水從脖子裡灌進去,在這冬日的晚上,冷得人牙關打顫。
鎧甲下的衣裳,因為溼了水變得厚重,腳下的泥地因為溼了水泥濘不堪,極易滑倒,瓦刺軍行軍的速度變慢了許多。
羊爾坦下令:“前面計程車兵,趴在地上!”
地不好走,那就把地鋪平!
前面被淋了水計程車兵,紛紛躺在地上,形成一條人肉大道。
真是喪心病狂!武軍忍不住暗罵。
被幾萬人從身上踏過,只有一個結果,活生生地被踩死!
羊爾坦的冷血與瘋狂,震驚了所有武徵西軍,一股寒意從腳板心直躥頭頂,如果能有幸活下來,希望今生今世都不要碰上羊爾坦這個冷酷無情的人!
這時風向不知為何轉了,先前倒在烈火中被焚燒的瓦刺士兵屍體的氣味,傳到了羊爾坦的鼻子裡,他如受到刺激,瘋了似地大吼:“進攻,全面屠殺!一個不留!”
雙方進攻的號角淒厲地吹響,用盡生命最後的力量!
風聲吹過樹林,發出悲涼的嗚咽聲,四周黑漆漆的,只有遠處焚燒瓦刺士兵的烈火,以蒼涼的姿態舞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