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樓令所知,郤氏還在猶豫要不要拿到卿位。
郤錡有私下找樓令問過。
對於這種事情,樓令明確告知不好給予意見。
無論郤錡再怎麼說,樓令仍是堅持不說。
事實上,樓令該怎麼給郤錡意見啊?
給予不要卿位的意見,一定會被郤氏某些人記恨,等郤氏發生了什麼事情,黑鍋一定要有樓令的一份了。
若是認為應該給步毅爭取卿位,等郤氏日後發生乾坤顛倒的事情,一樣會讓樓令帶有責任。
在郤氏的家事上面,樓令從來不想摻和。這是因為樓令實在太知道什麼叫“清官難斷家務事”了。
其實,晉君周也找過樓令,各種暗示樓令應該幫祁午一把。
對於晉君周的暗示,一樣讓樓令選擇不摻和。
晉君周找的次數增多,說話越來越露骨,很乾脆讓樓令明確拒絕。
當時的樓令說得很清楚,樓氏沒有那份底氣左右卿位的歸屬。
遭到明確拒絕的晉君周不再多說什麼,後來在面對樓令的時候卻是變得客氣了許多。
那是什麼?無非就是晉君周對樓令生分了。
“我幫他的次數不算少,一次沒有被滿足就這樣的態度?證明了君主這種生物的薄倖啊!”樓令只是將事情告知樓小白,沒有吩咐什麼。
樓小白聽了之後,想了想才說道:“孩兒日後繼續保持原樣?”
“在君上那邊,我是我,你是你。一定要記住這一點。”樓令說道。
當然不是那樣。
只不過,宗主是宗主,世子是世子,存在操作的空間。
面對國君的時候,樓氏之主和樓氏世子可以是不同態度或方式,算是一種留有餘地。
不是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沒有臣子會跟一國之君撕破臉。
在晉國,一旦有卿大夫想跟國君撕破臉,出現的事情絕不會是小打小鬧,每一次都意味著一次不小的動盪會爆發。
目前該小心翼翼的人是晉君周,一切只因為招惹樓令到認為只有一方能夠站著,輸的人一定會是晉君周這位一國之君。
當然了,事情沒有嚴重到那種程度,甚至連矛盾爆發都不算。
“荀氏和範氏有謀求卿位的想法嗎?”樓小白問道。
樓令搖頭說道:“他們並未表露出相關的意圖。”
“這樣啊……”樓小白頓了頓,一臉思索地說道:“那應該是真的沒有想法。只是,不可能完全沒有想法吧?”
樓令說道:“有想法也是算計郤氏和君上。”
在當前,荀氏和範氏分別擁有兩個卿位,實力不允許他們再增加一個卿位。
與此同時,近些年來一件事情被眾人傳得越來越玄乎,認定一個家族擁有三個卿位便會出現災殃。
那個說法不知道是從哪裡傳出來,反正就是傳得挺玄乎,還有幾個現成的例子。
眾多例子之中,趙氏被拿出來反覆鞭屍,使得說法聽上去好像還挺像那麼一回事。
樓令很懷疑傳言是公族弄出來,主要就是為了引導郤氏的想法。
畢竟,荀氏、範氏和樓氏沒有表現出增加卿位的傾向,卿位是從郤氏那邊空出,只有郤氏在猶豫要不要遞補卿位。
“南征之前,卿位一定要確定下來。”
那一點,幾乎是所有人的共識。
因為是共識,並且隨時可能要南下,自然是越早確認卿位歸屬越好。
“我不想毅獲得卿位,他坐上卿位……,增加負擔,並且極易惹出大禍。”郤至滿臉愁容。
樓令欲言又止。
關於步毅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從他以前的所作所為已經可以看得出來。
總而言之,步毅以前惹得禍不算少,最大的禍事是駕駛國君廣車在軍中肆意馳騁,當時差點就被韓厥給斬了。
韓厥不敢斬殺步毅,選擇斬了步毅的家臣來以正視聽。
錯是步毅犯下,死的是郤氏的家臣,多少讓郤氏與韓氏結了怨。
該說不說的事情是,晉國對軍律的要求極其嚴格,一再強調大夫犯錯與他人同罪,只是卿位家族的人仍然擁有特權。
那個主要是沒有擔任司馬的人敢真的去處置卿位家族的人,對外卿位家族以外的人卻是不會手軟了。
可能是步毅犯下死罪又沒有被處死的關係,後面學了乖,也被家族所壓制,大錯不再敢犯,小錯卻是仍舊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