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裡,幻了虎仔的樣子,一路狂奔而去。
一邊奔跑,一邊止不住流著熱淚。
師父的身邊,似乎已經回不去了。
以前師父一直是一個人,從前的師父只是她一個人的師父,可以任由她任性,可以無限的愛護她,可是現在呢,他的身邊有了一起作戰的夥伴。
她便成了多餘的了!
原來自己真的是多餘的,每個人的世界裡,原來都已經容不下她了!
她剎住腳,提起虎爪,拼命的撓自己溼掉的面頰,哭累了,就伏在草叢裡發愣。
直到第一顆星星升起,她才垂頭喪氣的照著原路返回去。
回去以後,她比以前更加沉默,就連以往敷衍騙飯的喵喵聲,也提不起勁來模擬了,那位瞎眼的老婆,聽不見聲音,以為她又野了出去,拌了一份冷飯,丟在屋角邊,等待她回來。
她伏在地上,蔫蔫的楞了好久,終於還是下了決定。
與其扮作貓咪在這裡自怨自艾,不如再次勇敢的去確認一次,如果天官還是認不出自己,她決定一個人面對未來。
她一向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有了決定以後,立刻撲過去,將那盤冷飯舔下肚子,一路抖擻著精神小跑去了客棧。
這個鎮上只有一家客棧,奇怪的是,不論是東部還是西部的趕集人,從來不在鎮上住下,都是遠遠的繞開,哪怕風餐露宿也不會入住這個鎮上的客棧。
可是偏偏天官卻住了進去。
畢靈靈一路奔跑,嗅著天官的味兒,尋到了客棧。
彼時客棧已經變了形狀,門口之處,比白日裡更加詭異,扭曲著,猙獰著,遠遠一看,就像一張皺著的老婦臉。
畢靈靈頓了頓腳,想起天官還在裡面,鼓足勇氣,閉著眼睛就竄了進去。
這裡面到處都是黑濛濛的煙霧,飄著腐蝕的酸餿味,每走一步,腳下似乎都踩著不同的垃圾,有的極軟,有的極滑,如同絲一般纏繞著它的小爪子,更多的是黏黏的滑膩感。
她一點都不敢細看,生怕一提腳,自己嚇到渾身無力。
自從投了虎胎以後,她的嗅覺和聽覺就比以往靈敏許多,剛竄上樓梯,她便聽見天官悶悶的哼了一聲。
這一聲驚得她方寸大亂。
“師父……”她想也不想抓開了那道縫隙,跳了進去。
裡面照舊是黑乎乎的,她一落地,就幻了人形。
“師父,你在哪裡?”她有些害怕,怯生生的問。
“莫怕!”忽然,黑暗之中,有人點起了火摺子,淡淡橘色的微光,帶著些許暖意,頓時在黑暗中蔓延開來。
“姑娘是你?”手持火摺子的果然是天官,他狼狽不堪的扶著牆壁,髮帶早已經散落開去,一頭的長髮,如同上好的黑緞子,落在腰背之上,柔順光亮的披散開來。
蒼白的臉上,蹭了些猩紅色的血漬,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旁人的。
只有一雙黑眸依舊璀璨發亮,此時帶著些許迷惑,正一個勁的盯著畢靈靈:“姑娘,我們……認識麼?”他困惑,試探性的問道:“姑娘是哪派的仙友?”
畢靈靈暴怒。
“天官,你真是氣死我了,我是……”她剛要說話,頭頂上呼嘯聲至,嗖嗖,又落下兩人。
天官大驚,一把摟過她,氣息不穩的低低喘息。
“你受傷了?”畢靈靈被他摟在懷裡,聽他的喘息之中似乎帶了苦楚之感,不由得大驚,轉過身去,伸手扶住他。
“天官師父……”
“師公……”
落下的兩人異口同聲的叫喚,看見畢靈靈,都鬆出一口氣,咩咩欣喜的顫叫:“師父……”小絨毛抖啊抖,就要撲過去。
被敖包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提在手裡:“你不要過去破壞氣氛!”
天官被咩咩的那一聲師父給震住了,滿眼的難以置信,一雙眸子,如同磁鐵般吸在了畢靈靈身上,再也挪不開去,臉上的表情,又是欣喜,又是難過。
“小叉……”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小心翼翼的問。
畢靈靈很是生氣,伸出手來,沉默著細細檢查他的身體。
“小叉!”他終於確定,顫抖著手臂,一把將她鎖緊,眼睛都是溼漉漉的,生怕自己一鬆手,眼前的小徒兒就會憑空消失。
“不要叫我!”畢靈靈惱怒,伸手拍他環住自己的胳膊。
天官嘆出一口氣,將胳膊收得更緊,忍不住笑出聲:“對不起,小叉,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