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向龍種揮鐵拳
葉暢對李隆基的所謂“降罪”;確實是沒有放在心上。
他不靠著朝廷的俸祿;在某種程度上;他個人的權力也不在於李隆基給予的官職;無論李隆基如何降罪;他都不會生氣。
他要的;只是李隆基對他政治的支援——甚至不是支援;只要容忍就可以了。
可是李隆基說要將壽安;也就是蟲娘嫁與楊礎;這句話一聽入耳;葉暢還是沒有忍住。
猛然捋起袖子;葉暢衝到了李隆基的御案之前;怒視著李隆基;揮拳便要打。
旁邊的武士立刻衝上;將他與李隆基隔開。推得他踉蹌向後;然後被按住;不得不跪在地上。
“讓他起來;讓他起來;總算是有點良心。”
李隆基剛才也被嚇了一大跳;這個時候緩過神來;他擺了擺手道。
“楊礎絕非佳偶;你這樣做;是拿壽安一輩子去……”葉暢雖然被按著;猶自不服氣。
他忍了很多;忍了很久;今日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一次。
現在他自己也明白;這樣做是不對的;這樣做讓他此前種種偽裝都沒有了作用;甚至可能讓他身陷險境;有性命之憂;他心中也有些懊惱後悔;但事已至此;後悔也沒有用。
戟指著李隆基;葉暢厲聲道:“你是天子;你更是一父親;只為一己私念;置自己女兒於水火;你枉為人父”
“枉為人父”四字的指責;讓李隆基惱羞成怒了;他一拍案几:“天子家事;汝何人也;也配來管?來人;拖下去;拖下去關起來;關到大理寺去”
兩邊武士要拖葉暢;葉暢一揮臂;哼了一聲:“我自己走;若是別人;我自不管;可是蟲孃的事情;我……我……”
說到這裡葉暢也有些傻眼了;就算是蟲孃的事情;他又憑什麼去管?
兩情相悅?他如今可是有家有口的人
“不嘴硬了?蟲孃的事情;你又憑什麼管;我是她老子;我願將她嫁給誰;便嫁給誰”李隆基指著葉暢大罵:“豎子;若不是念在你於國有功的份上;不殺你難洩我心頭之憤;滾;滾;朕再也不要見到你”
葉暢轉身便走;他也根本不想再見到這個只為了自己的權謀而犧牲女兒幸福的人了。
葉暢離了大殿之後;李隆基猶自氣得呼吸急促;大殿之中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好一會兒;高力士才低聲道:“這葉暢當真是恃寵而驕;仗著聖人恩寵;連二十九貴主的婚事也欲於涉……他此前還算是知進退啊;也不知是不是在安西受了……”
“行了行了;你別替他說話”李隆基坐回寶座;不耐煩地道。
高力士忙低頭認錯:“是;是奴婢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他可一向不是這種會受激的人啊。”
“哼;他和蟲孃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曉;若是不如此;那才真正心性涼薄……蟲娘倒是好福氣;這世上竟然有人願意為了她對朕揮拳頭”
說到這裡;李隆基嘴角抽了一下;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說不憤怒;那是假的;但在憤怒之餘;李隆基心裡多少還有些滿意。
葉暢這廝;果然是個重情義的人;他此前對葉暢雖然多有猜忌;但看起來;葉暢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陰沉狡黠啊。
李隆基最初時沒有把葉暢放在心上;不過是個略有才華又會鑽營的年輕人罷了;在他漫長的政治生涯中;這樣的人物;車載斗量。但後來;漸覺葉暢讓他看不透;才華橫溢都不足以形容這個人;偏偏沒有什麼野心——李隆基很清楚;能力越大之人;便越想著權力;政治野心也越會膨脹。
因此;他對葉暢越來越猜忌;但今天葉暢的表現;卻讓他覺得;這廝終究不是那種能將心思藏住的人。或許自己此前;真的想得太多了;他只是一個太重情義之人。
見李隆基似乎並不很責怪葉暢;高力士心中也甚為奇怪。不過這正合他意;他也需要有人來平衡楊家日益膨脹的勢力。
高力士在政治立場上;除了緊緊抱住李隆基的大腿之外;就是製造平衡。以前李林甫在朝;為了平衡朝政;他偏向楊釗這一邊;現在李林甫已經滾蛋;老老實實呆在旅順等死;楊釗眼見熾焰滔天;他便又要暗中拉葉暢一把。
因此他笑道:“聖人當真是寬厚;葉暢這廝如此無禮;聖人也從輕發落。想來葉暢回過神後;也會感激聖人之恩德;此後更為盡心盡力;保聖人江山永固;國庫充盈。”
“哼;你又幫他說話;朕這次不可能輕饒他;讓他在大理寺的獄中多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