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冬之事可曾安排好了。”
“啊呀……”南霽雲有些尷尬;這些時日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防備卑沙城的襲擊上;民政方面;關心得並不多。
葉暢一笑搖頭:“罷了罷了;此事我去問葉安。”
都裡鎮如今冷清了許多;一來是天色寒冷商旅不行;二來則是有關要與卑沙城開戰的訊息;傳得沸沸揚揚。
分得永業田的都裡漢人;自然是不願意再回到過去;希望旅順能夠支撐下來;可是他們一對比雙方力量;心中都覺得懸;故此一個個沉寂了許多。與他們相反;隨著葉暢擊殺高寶晟而不再趾高氣昂的高句麗人;現在卻活躍起來;一個個竊竊私語;看著漢人時;面色便有些不善。
此也在所難免;葉暢雖然頒佈“檢族令”;歸定高句麗人只要上溯五代之內有漢人血親者;無論是父族還是母族;都可以歸化為漢人;但實際上這些高句麗人願意歸化為漢人的並不多。
樊季勇低著頭;縮在破衣裳當中;一邊瑟瑟發抖;一邊穿過巷子。
“啊喲”
穿過巷子時;卻不小心被樹根絆了一下;他惱怒地踹了一腳樹根;咒罵了
當真是喝涼水也塞牙;時運不順了;連這樹根都欺負他;讓他摔了一跤。原本就破破爛爛的冬衣;如今更是開了大口子;變成了前後兩片。
看著撒了一地的蘆絮、布片;樊季勇當真欲哭無淚。
這件冬衣是他冬日禦寒的唯一衣裳;家中又沒有女人;他自己笨手笨腳對付了這麼久才縫上的
然後便聽得有人譏笑之聲:“樊三;看來你的全部家當就這般毀了啊。”
樊季勇向說話人望去;卻是一個高句麗人;姓張;名全準。
“張全準;你待如何?”
“要不要我售件冬衣與你啊;轉眼可就要結海冰了;若是沒有冬衣;你只怕過不完這個冬天吧。”那張全準一邊說;一邊抱著胳膊走了過來:“也不須你出高價;將你的永業田賣與我;便可以換得了。”
樊季勇頓時變色:“永業田;你這廝好大的狗膽”
“現在賣;還值一件冬衣的價錢;而且乃家翁我憐你孤苦;佃租於你;讓你有口食吃。你莫不知好歹;再過些時日;這田可就不姓樊了”
“此言怎講?”
“泉蓋刺史就要來了。”張全準冷笑了一聲。
泉蓋洪自稱積利州刺史;樊季勇盯著張全準望了一眼;又縮了縮脖子;不免有些訥訥。
他為人膽怯;故此未曾加入民兵;只是作為民夫苦力奉命奔走。對於泉蓋洪;他心中確實畏懼;很是擔憂旅順能不能擋得住其人。若是擋不住;他此生擁有的第一批土地;定然是保不住的。
“果真?”他問道。
“十足真”
“我……我……”樊季勇喃喃地說了兩聲;心中猶豫不決。他沒有多少見識;那二十畝永業田才分到手;收得今年的第一批糧食;原本是極高興的;還想著省吃儉用想法子說房妻子;然後傳宗結代。
“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張全準又道。
就在這時;突然間聽得銅鑼響。
這銅鑼是連敲五聲;然後停一會;接著又是連敲五聲。按著旅順的規矩;這是召人集合之意;張全準聽得先是一驚;然後笑道:“看吧;看吧;定然是泉蓋刺史打來了”
樊季勇又猶豫了會兒;想得家中的那些糧;想到這幾個月來難得每日二餐飽飯;他一咬牙;向著鎮子西北奔去。
那邊有一塊空地;乃是鎮中漢人聚集之所。張全準在他背後吐了口口水;又高聲道:“措大短褐漢兒;就等著被凍死吧”
樊季勇停下腳步;終究還是捨不得那二十畝田;向著集合所奔去;他心中暗想:“葉參軍英武非凡;只帶一人便能殺高寶晟;如今他有千人之眾;當能擊敗卑沙城的來犯吧。”
如他一般;奔到空地的人有不少;都是漢人;也有少數胡人跑來看熱鬧打探訊息的。眾人聚在一處;議論紛紛;便發覺到場的人少了四分之一。
動搖觀望者不少啊。
葉暢此時正位於觀臺之上;望著少了的人;心裡暗暗冷笑了一聲;這麼多牆頭草;當真是不曉得好歹
不過百姓趨利避害;也是人之常情;不曉得好歹;教他們曉得就是。
因為平時每十日便演練一回的緣故;此次聚集人手;並沒有花費太多功夫;只是一刻左右;會來的人便都來了;剩餘者只怕不會出現。眾人又聽得一聲鑼響;那是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