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就爆炸的事情非常多,我們好多戰友,就死傷在這個上面。”
啊?幾人鬱悶地聽著,這開場就不爽了。
還有更不爽的,仇千軍一副回憶的眼神,空空地看著天空道著:“要論單兵素質,越南鬼子那時候還真不比我們差,他們用的是繳獲美軍的裝備、還有蘇聯甚至我們支援的軍火,普遍AK衝鋒槍,而我們還用得是56式半自動步槍,上戰場的時候,有的連隊連鋼盔都沒有裝備全……不過,我們那時候那懂得這些,心情都很激奮,開拔到前線前,我們班長老騾子說了,立了功馬上提幹,復員不用回鄉下了,能留城裡,掙工資……呵呵,那時候其實我的動機就不純,我就想著,要是當了國家幹部,得多長臉啊……”
包小三呵呵笑了,仇千軍愛撫地摸摸孩子的腦袋,笑著道著:“知道不,我們班長那時候還沒你大,才24,他是騾河的,我們都叫他老騾子。”
“哇,俺老鄉?”包小三興奮了。
“對,老鄉……也是個混蛋,他就沒告訴過我們這幫新兵蛋子,打仗還是要死人滴。”仇千軍無語地道,那回憶中,似乎有股子他講不出來的澀澀味道。
眾人等了好久,他才悠悠地道著:
“……挺進九號界碑,我們才發現,戰爭和我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越軍的三個王牌師還沒和我們交手,地方武裝和民兵處處騷擾,一路上到處都有打死的越南武裝人員的屍體,什麼樣的姿勢都有,公路邊的村莊房屋彈痕累累,甚至有的被夷為平地,牛欄裡的耕牛死得橫七豎八,一路上遍地都是軍用物資。
硝煙、屍體、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打來的冷槍,這就是戰爭給我的第一印象………我們行軍途中,不斷遭到越軍的騷擾,時而向我們車隊扔手榴彈,時而向我們打冷槍,第一個晚上露營,我嚇得根本沒睡著,一天一夜只啃了半塊壓縮餅乾,去取水的戰友被越軍打死在半路上,半夜雙方交火不斷,幾次都是剛眯著眼就被嚇醒,第二天我們開拔的時候,走了不遠就見路上兩具屍體,被經過的坦克壓成了肉餅,那血腥難聞的惡臭味,我一下把肚子裡能吐的,都嘔出來了……”
這就是戰爭,仇千軍抽了口煙,以一種蒼涼的口氣說出來,讓聞者的心隨之沉了下去。
管千嬌喉部動了動,這夜裡聽著這麼恐怖的故事,她有點不適應了,不但她,幾個人都有點不適應了,似乎仇笛也是第一次聽這個故事,明顯地蹙著眉,不知道父親為什麼要說這些。
“……我很害怕,我想回家,我當時就想著,那怕回家當農民,也比泡在戰場的泥濘裡強,沒準什麼地方一聲冷槍,小命就交待了,越軍炮火那時候很兇狠,我們邊境上,好多地方成片成片地的消失,甚至有點駐紮營地被炮擊後,連屍體都找不全,我幾乎恐懼到了極致,別說拿槍了,說話的時候牙都打戰,班長老騾子看我這樣子,也沒勸我,當著全班的面,正反抽了我幾個耳光,把我踹到泥地裡罵我說,膽小鬼比越南鬼子還可憐……呵呵,其實我知道,都害怕,我們那個班最大的是班長,最小的才19歲,當兵還不到一年……”
仇千軍說著,似乎很挽惜,眾人聽著,似乎很意外,這與想像中英雄或者懦夫的故事都不相符合,純粹一個普通人之於戰爭的故事,也純粹只能有一種感覺:恐懼!
“是夠恐懼的,真實的戰爭,和銀幕上可不是一種感覺。”管千嬌道。
“對,恐懼,恐懼讓我們忘了飢餓、忘了疲憊、忘了自己,也忘了恐懼……那時候,每天都有後勤和隊伍和大批的軍工,在運著滿車的傷亡戰友回國,甚至他們在踏進國境之前,也可能成為傷亡人員,死亡來臨的時候,它可不管你恐懼不恐懼……那是三月份,我們連線到了靠前出擊消滅越軍炮兵陣地任務,連長把一排二排三排全拉上了,獨獨留了全連當兵不到一年的小鬼,讓班長老騾子帶隊組成自衛組,說是策應,其實是保護,生怕那些剛見死人的嚇破膽……我那時候已經嚇破膽了,老騾子把我留下了,讓我們構築陣地,他雖然混蛋了點,不過心腸不壞。”
仇千軍說著,胸前起伏,包小三覺得**來了,他激動地問:“然後呢,端了越南鬼子的炮兵陣地。”
“呵呵,沒有,他們行程到離陣地還有十九公里的地方,剛準備穿插就遭到伏擊,越軍打掉了前後各一輛車,把他們堵在中間,居高臨下,幾乎是屠殺……後續救援部隊趕到時,汽車已經被炸成了燃燒的廢鐵、幾十名戰友都成了殘肢斷臂,倖存的只有九名重傷員,連長和指導員雙雙陣亡,我們連指導員的腦袋都沒找回來……那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