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漫了出來。路康就那樣呆坐著,看著自己的爹爹倒下的瞬間向自己伸出手,但卻永遠撫不到自己的身體,他慢慢地睜大了眼睛,崩潰般的大哭,聲音刺耳而充滿恐懼。
黑衣人眼神一冷,指向路康的咽喉,頓時路康的喉部便只能發出漏風的“嗚嗚”聲,無數鮮血湧了出來,頓時沾滿了他的衣襟,他倒了下來,眼睛瞪得死大,慢慢地失去了呼吸。
“大半夜的你們叫什麼啊?!”路尚扛著自己今天的獵物,還沒有進自己的門,就聽見路家三口那屋傳來的聲響,便想著去看看。剛到門口,就被裡面的血腥之氣駭到,往裡一看,便直覺軟了腳,只覺得這定是地獄的景象,而屋中立著的便是那殺人不償命的修羅。
“呵呵,正主來了。”銀鈴般的輕笑響起,真是冰冷的諷刺。
……
路顏攜著小米下山,最近清晨越發的寒冷。路顏裹緊身上的秋衣,往手上哈了口氣,“看來冬天馬上就要來了。”路顏憂心忡忡的想著:“今年過冬的糧食還沒有買呢。二姥爺那件棉襖也舊了,得換一件咯。還好有這袋草藥。”路顏又喜滋滋的搖了搖,樂呵呵的想著:“過兩天村裡就該去鎮上採購了,自己帶著草藥去賣掉,一定能賺一筆錢,要給二姥爺買最好的禦寒衣物!”
“小米,你快點躲好,到村口了。”路顏小聲的提醒道。
小米懶洋洋的抬起腦袋,忽然它警惕的吸了吸鼻子:“路顏,不對勁!”
路顏也因為這句話精神了許多,的確不對勁,現在雖然冷,但天不早了,怎麼村裡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樸實的山村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懶散?
“先回家看看。”路顏自發自覺的跑向路尚的屋子,一路的上一個行人都沒有,白天喜歡曬太陽的阿婆,在院子中織布的嬸孃,地裡幹活的大叔今天都到那裡去了?一切寂靜的有些詭異。
屋子門戶大開,風吹的門板“哐啷哐啷“響,屋子裡一片漆黑,但露出來的碎布彰示著一片狼藉,路顏用足了勇氣才開啟了大門,他用著顫抖的聲音喊著:“二姥爺,二姥爺你在哪兒?”
屋子一片沉默,這種不知道結果的寂靜逼得人只發瘋,路顏來來回回找了兩遍發現屋子裡並沒有二姥爺居然鬆了口氣兒,要知道那牆邊一條條深刻的劃痕和寸寸斷裂的被褥看著是多麼讓人頭皮發麻。
好像是不想給路顏鬆一口氣的時間,小米嚴肅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路顏,去隔壁看看吧。”
路顏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內心有一個聲音嘶吼著:“不可以去,不可以!!!”但他還是站了起來,堅定的走向隔壁,天知道他的腦中早已一片空白。
“這是誰?”,路顏迷迷糊糊的想著,當他看見路尚歪斜的躺在門檻上,他麻木的感受不到任何情緒,他坐在路尚身邊,清晰的知道路尚……死了。
12、緣由
“嗚嗚”的風是悲鳴也是吶喊,路顏呆坐了好久好久,不見他流淚,也不見他眨眼,整個人就好像一座塑像,瞧不見一丁點生氣。小米在他耳邊說話也不見他有反映,氣得它直揪路顏的耳朵。耳朵被揪得發紅,薄薄的面板一觸即破似得,這和路顏蒼白的臉有了一幕奇怪的對比。
“啊……”突兀的尖叫響徹雲霏,驚起了遠處稀拉的幾隻飛鳥。
路顏像是被這一聲尖叫驚醒,他起身進屋,看見路家孃親抱著路康無力的身體失聲痛哭,路康下垂的指尖上凝著一滴血珠子,像被黏在指尖上久久不能滴落。
路家孃親似是失去了言語功能,喉間啞巴似的“呀,呀,呀”叫著。這個潑辣的女人一生中沒有這麼啞口無言的時候,她的淚珠滴落在路康的手背上,慢慢滑下指尖,帶著那顆血珠子一起“滴沓”落地,這一聲細小到幾乎沒有的聲音卻被路顏捕捉到了。這一刻所有的恩怨彷彿都消失了,路顏驚喜的看著自己的孃親,撲過去想要索求屬於孃親的溫暖。
“啪!”
路顏捂著自己的臉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是你!是你這個掃把星!是你害死了我的兒子!你!你不得好死!”
崩潰的女人嘶吼著,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喘著粗氣,瞪大了怨毒的眼睛,眼神像一把刀一樣射向了路顏。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害死我們的!當年公公婆婆死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你就是來我們家尋仇的!你滾!你走開,不要靠近我的孩子。”她摟緊了路康,手下溫柔的撫著路康蒼白的臉,猙獰的臉上竟浮現出一絲笑容,“他睡著了,呵呵,我的孩子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