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絲笑容這張臉越發的古怪,讓人心驚膽顫。
“娘……”路顏只覺得自己嘴裡乾巴巴的,他脫口而出這個多年沒有用到的稱呼。
“走開,不要叫我,我不是你娘。我求求你,看在我餵了你一年的奶水的份上,你放過我們,你……”路家孃親搖著頭拒絕著路顏,她開始神經質質的嘀咕:“你出生那年,我和你爹很高興,便抱著你去了武魯山給你祈福……”
當年的路家孃親還年輕,初為人母的她還沒有被生活磨練的潑辣市儈。粗布麻衣的她竟也有幾分姿色,她對著銅鏡理了理鬢髮,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漂亮一點,今天她的丈夫要帶著她和孩子去武魯山祈福。
武魯山算不得陡,但那層層疊疊的石階也走得剛生產不久的她氣喘吁吁,一雙大手接過自己懷裡沉睡的嬰兒,她抬眼看見自己丈夫敦厚的臉,自己丈夫憨厚的笑著:“我來抱,你歇息會兒。”一旁的公公婆婆指點著這邊,二人交疊著手也相視一笑。少婦頓時紅了臉,羞澀的低下腦袋,公婆的疼愛和丈夫的愛憐讓這個普通的女子陷在滿滿的幸福之中。
上了香,看著裊裊上升的煙氣,年輕的路家孃親在心中暗暗許願:“願公婆身體安康,兒子健康長大。”
“孩子他娘,那邊有求籤的,我們給兒子也求一支吧。”
“此子四柱缺水終身無妻出家之命,天煞孤星,剋夫克母,克兄克弟!”老和尚的判言好像一道驚雷。
年輕的兩人煞白著臉大呼胡說,大鬧一場後也就回家了去,可這心中便解下了心結。
“爹孃身體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就這麼去了!”路家爹爹悲憤的看著床上已然斷了生絕的父母說道。
“是……是那狗崽子!一定是那狗崽子,他克父母克兄弟,先剋死了自己的祖父母,接著就輪到我們了!不……不行,我不能讓他禍害我們的小兒子……”
“大師,求您指點迷津啊……”
“你不是不信嗎?”大師衣袖一甩,甩開握著自己手臂的男子。
“大師,您不能見死不救啊!我給您磕頭了!!!”
“也罷。”大師似是不忍的轉過頭,“你且帶著這個回家。這個可保你一家平安。而後無需過分聲張,也不能棄那逆子而去,只得養著那逆子,自他長大定會離開,到那時這逆子就不會再會禍害兄弟爹孃。”老和尚遞上一張明黃字元,上面的墨跡已然暈開……
“呵呵,想我一個月前還以為你已經不算得我家的人,禍害不到我們,開心了一夜,想不到,哈哈……你連你二姥爺也不放過!哈哈……”這個女人伏在自己兒子的屍身上瘋狂地笑著。最後她抬起頭來,抹乾不知是哭的淚還是笑得淚,她深深的望了路顏一眼,那一眼似是怨,似是恨,還帶著一絲愧疚,她慘淡一笑,最後望了一眼這個世界,咬牙自盡了,鮮血順著她得嘴角蜿蜒而下,她倒下時手裡還攬著路康的腰身,彷彿這個就是她的全部。
路顏的腦袋像是負荷不住這一切,他只是維持被推倒的姿勢,呆呆的望著自己“含笑而終”的孃親。他像一個硬殼牢牢的包裹住自己,卻沒有發現自己的內裡已然化膿留瘡。
“師兄,這裡還有個孩子!哎,小孩兒……”
“師弟先安葬死者!這孩子估計是受到了嚴重驚嚇。”一個俊朗的年輕人惋惜的看著路顏,轉頭吩咐自己的師弟:“把這幾具屍體放哪兒去,然後一起火葬了吧。”
另外一個穿著藍衣的看著更加稚嫩的少年,扁了扁嘴巴,顯然對這個安排很不滿意,他粗暴的拎起路尚的身體就往門口走。這時一直如松石的路顏瞟了過去,眼中帶著一股冰冷的寒氣,“放下!我自己來!”
藍衣少年也不惱,他聳了聳肩膀,無所謂的放下了路尚,側身讓路顏透過。
路顏揹負起路尚的屍身走出屋子,把他放在地上,然後仔仔細細的抹去路尚身上的血跡,理好他凌亂的衣裳,做好這一切他又分別把自己爹孃,弟弟的屍身背了出來。他把他們一個個並排放好,看了許久才開始挖坑。
凌壁看著瘦小的少年心中湧出一陣陣憐惜,不悅看向自己的師弟鄰彬,後者看都不看他們一眼,離開這兒去別的屋子檢視。
凌壁也拿了根鏟子跟著路顏一起挖了起來,其實以他的本事,挖個坑哪有這麼麻煩,但他依然親手一土一石的挖著。路顏看了眼凌壁,也沒有阻止他的幫助。他奮力而又麻木的挖掘著直到天邊燃起了一道火光。
凌彬哪會那麼認認真真,他把所有的屍體扔到了一塊,然後念起焚字訣,很快火光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