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無言以對。
崔日用叫她一起向裡面走,一面交代:“一會晚上收拾一下細軟,別太多東西,咱們明天一早出城。”
“去……去哪裡?”賈氏感到很突然。
崔日用瞪眼道:“還能去哪裡?回河南去,跟三郎一塊幹大事!”
崔日用已經長久的考慮已經下定決心了,只有跟著李隆基幹才可能有點出路!上回京兆府的王少尹把崔莫的案件內情洩露了出來,這人心難料,就怕薛崇訓那廝一不做二不休……崔日用覺得,與其把命運交到別人手上,不如放手一搏跟李隆基算了。
這時賈氏問道:“要通知賈家那邊的人麼?”
“暫時不要洩露風聲,咱們先回去了再說,以免夜長夢多。”
當晚他們老倆口也沒睡好,賈氏收拾了許多東西,都是很值錢的,她捨不得丟下,心道主人一走,府裡的下人不得偷偷摸摸把什麼都盜走了?反倒是崔日用很乾脆利索,就帶了兩身換洗衣裳,然後取了一把劍,就算收拾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崔日用起來一看賈氏弄了一大口箱子在房裡,裡面裝得滿滿的,他頓時沒好氣地說:“這麼一口箱子,誰搬?”
賈氏道:“府裡不是有人麼?”
崔日用罵道:“婦人之見!你以為咱們這是風風光光衣錦還鄉?如今的狀況,帶的人越多越容易被發現,就帶何三他們父子在路上有個照顧,其他人都別說,一會就出門,估摸著城門一開就出城!”他一面說一面拿起箱子裡的一個瓶子往地上一丟,頓時給碰裂了。
賈氏見狀伸手護住,肉|疼地說:“這瓶子值兩千匹絹!”
“都丟了!有黃金的首飾麼,帶上,銀的都不要了!”崔日用沒好氣地說,“以前我不是給你買了不少金首飾?把那些東西帶上就中,你這麼瞎忙活太陽都升起來了,唉,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
搗鼓了好一陣,崔日用叫來那兩個心腹奴僕,總算帶著細軟從後門坐車直奔長安東邊的延興門。走在半道便聽到了隆隆的鼓響,城門已經開了,要是再早些起身更好……不過現在也不算晚,街上還黑漆漆的,天色還沒放開。
崔府在長安北邊,本來要從東邊出城走春明門要近得多,因為春明門挨著興慶坊靠北;而延興門在南部,大老遠的路。但興慶坊那邊現在住的是太平公主的兩個兒子武家兄弟,人來人往的崔日用怕被熟人認出來了,便寧肯繞路走延興門。
崔日用有官身,去哪兒都沒人阻攔,很順利地出了城門,他不覺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又喊奴僕加鞭趕路。
就在這時,馬車沒有加快,反倒停下來了,崔日用罵道:“趕緊的,幹什麼停車?”
那奴僕的聲音有些異樣:“阿郎自己看罷……”
崔日用挑開車簾把頭伸出去看時,頓時大吃一驚,只見大路中間站著七八個騎馬的彪形大漢,中間那人竟是薛崇訓!
薛崇訓見到崔日用伸頭出來,便在馬上抱拳道:“一大早的,崔侍郎這是要往何處?”
崔日用的冷汗直接就溼了衣襟,強自鎮定住心神道:“最近府裡用度緊張,老夫去永業田看看經營。”
薛崇訓冷冷道:“最近京裡那麼多公務要辦,崔侍郎倒有心思去管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今天也不逢年過節,衙門裡不用上值麼?
他口氣不善,崔日用也拉下臉來:“這些事兒不該河東王過問的罷?”
薛崇訓也懶得多廢話了,當下便說道:“我看你是帶了細軟想回河南道跟著李三郎一塊兒謀反吧?”
事到臨頭,崔日用的一顆心已經掉進了冰窖,但不到最後關頭他是不會認賬的,“河東王,飯可以隨便吃,話可不能隨便亂說!你這是什麼意思?血口噴人!”
“檢查一下行李便知,去看莊田或是走親訪友,不可能帶許多財物。”薛崇訓喝了一聲,“來人,給我搜!”
崔日用急道:“河東王,別忘了,老夫是堂堂大唐黃門侍郎,誰有權搜老夫的身?你想幹什麼!”
薛崇訓揮了揮手道:“我有權。”崔日用罵道:“老夫還是大唐黃門侍郎,你有啥權,憑什麼?”薛崇訓冷冷道:“憑我現在有七八青壯,你沒法反抗。”
眾手下一擁而上,把那馬伕給趕了下去,然後掀開車門粗暴地把崔日用拉了下來,又去拉他的內眷賈氏。崔日用見狀怒罵:“老夫定然上書彈劾,無法無天了,除了今上下旨,誰能搜崔某的車,輕薄女眷?”
一個壯漢從賈氏懷裡把一個大木盒搶了過來,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