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是我沒拿好,怎麼能怪夫人呢?”陳珍珍哀怨地嘆道,“人都不在了,我要錢有什麼用?夫人不願意幫忙就算了,就此告辭,打攪了您。”
“等等!”程婷左右看了看,鬱悶地小聲問道,“令兄名諱?”
“陳石塘。”
……
程婷買好了需要的料子,便坐車徑直回府。等到晚上薛崇訓回來,她便開始說今天都做了些什麼什麼事,主要的目的自然還是要把陳家那事兒在薛崇訓面前說出來。
薛崇訓聽她盡說些瑣事,便支支吾吾地應付著,偶然間又覺得她的話充滿了生活氣息,感興趣時便多支吾幾句,“鄯州就是熱鬧……”“對,江南的絲織品好。”如此云云。
許久之後程婷才不動聲色地將陳家那事說將出來,還表示了一點感嘆:“那女子挺可憐的,唉。”
薛崇訓看著她道:“你覺得她很可憐嗎?那要不要幫她?”
程婷忙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只是覺得她無依無靠的,但郎君的公務我本不應該多嘴……可,可是那陳家也是鄯州士族,郎君初來乍到不僅要有威,還應拉攏一些人,或許幫幫陳家也並無不妥……”
薛崇訓笑道:“你緊張什麼,怕干政?干政就干政唄,你瞧我母親何止干政!我又不是什麼大公無私的青天老爺,以權謀私怎麼了?你說幫她就幫,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圖你露個笑臉兒。”
程婷聽罷臉上一紅,輕|咬了一下嘴唇道:“你倒是說得直白……不過我還是希望郎君為宦多做好事。”
薛崇訓一把將其摟進懷裡,在她的耳邊吹著暖暖的氣兒,輕輕說道:“你笑一個,我馬上把那陳石塘無罪釋放,怕什麼?這鄯州刺史萬一幹砸了,改日讓朝裡給我換個廊州或是河州刺史也行。”
程婷道:“還是不要了,我做你的女人,應該勸你做好事,哪能這般……今天都這麼晚了,郎君明兒再辦正事吧,我們現在……現在……”她越說臉越燙。
薛崇訓伸手往她的懷裡一探,笑道:“我的白兔都漲|起來了。”
“壞東西!”程婷輕輕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薛崇訓攔腰將其抱了起來,便向炕上走。這時他忽然覺得,這州衙的房屋實在有些陳舊,周圍的色調都是深色的,連幔緯都是紫色,那燈架上點的不是蠟燭而是油燈,豆粒大的朵朵綠火有種說不出的詭異,總之什麼都老氣得很……好在懷裡的嬌|娃潔白|柔|嫩,讓一切都一下子生動起來了。
正文 第四章 金斗
書香屋 更新時間:2011…7…15 9:28:37 本章字數:3199
鄯州地處西陲,而太陽是從東邊升起,這地方應該天亮得較晚,但薛崇訓住這裡倒是沒感覺,因為他們用的是自己的一套時間,照樣是日出卯時而作,酉時而息……這兒的卯時和長安的卯時自然是對不到一塊去。
天剛亮,院兒裡的蟲子好像還無法接受迷人夜晚的結束,鳴叫未息,“唧唧……”的聲音聽習慣了倒不覺得聒噪,反而顯得更有自然氣息。
薛崇訓正在二堂琴房幹一件大夥看來很“荒唐”的事:他在熨衣服!一個皇親國戚、一州之長,不治理地方,幹這種原本可以叫奴婢做的家務事,實在是有些荒唐。周圍的書吏、胥役都垂手侍立大氣不敢出一聲。
這人很奇怪,常人如果做些非常事,就會遭來各種各樣的非議;可非常人要是做常事,卻會讓人們覺得很有深意。
長史王昌齡把手抱在腹|前,也是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在那兒忙乎。
王昌齡認識薛崇訓已有好一些日子了,不過現在住在一個府裡起居作息常在一起,才能瞭解薛崇訓的日常習慣。王昌齡倒沒有因為見他做這樣的瑣事就覺得他昏庸,只是愈發覺得薛崇訓很有特點。
就像剛才他還在院子裡動如突兔一般,將一把橫刀舞得虎虎生風,生機勃勃,彷彿有萬丈豪情一般;可轉眼之後,他就在這裡安安靜靜地熨起衣服來了,確實太安靜,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沉穩而細緻。
人的反差竟然可以這麼大?王昌齡默默地琢磨著這個曾經的郡王。其實當初薛崇訓邀請他的時候,他猶豫過甚至很不願意加入薛崇訓的帳下,一個依靠母親權勢的紈絝子弟,一個註定失敗的王侯,跟他有什麼搞頭?後來薛崇訓竟然把不為人知的步搖都送來了,這份細心貼切和重視,讓王昌齡十分感動,只好投於帳下也算是報這一份情誼。
不過相處了一些日子,王昌齡倒對他愈發感興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