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將領說道:“慢!你去抓人,切勿大張旗鼓,更不要洩露風聲,萬一引起百姓恐慌,亂將起來如何收拾?”
陳團練讚許道:“此言甚是,事情做乾淨點。”
那校尉領了命,走下城去,到城門附近的軍營裡叫了四個正在輪換休息的兵卒一塊去辦事。
校尉是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名字裡有個鵬字,身邊的將士不叫他的姓,都愛叫他鵬校尉:“咱們去辦啥差事?”
鵬校尉難以啟齒,只好板著臉道:“兔崽子是不是吃得太飽了話多?叫你們做啥就做啥,廢話少說!”
軍士們只得住嘴,默默跟著校尉在雪地裡走,他們縮著脖子,偶爾能聽到牙關“咯咯”的聲音,肚子一餓好像就不經凍。鐵鞋踩在雪地裡“嘎吱嘎吱”的聲音,聽在鵬校尉的耳裡就像他的心情一樣沉重。
他帶著軍士在大街小巷中隨處亂走,走了好一陣都沒選好目標。這種事兒已經在挑戰鵬校尉的是非觀了,所以他顯得額外遲疑。
大夥本來就沒什麼力氣,又走了許久都氣|喘|吁吁的,一個個耷拉著腦子有氣無力的樣子。
鵬校尉總算停了下來,指著街邊的一扇門道:“敲開。”一個軍士便依言上去打門,過得一會,門還真就開了。
因為敲門的人穿著唐軍衣甲,百姓好像很信任他們。張五郎執掌大局時,嚴禁將士擅自擾民,沒有軍令隨便進入民宅的要殺頭,這些日子以來軍紀嚴明秋毫無犯,已經獲得了鄯城百姓的認可。
開門的是個老婦,她見四五個漢子沒精打采被凍得嘴皮子發烏,好心地招呼道:“真是造孽的後生,快進來,裡面燒著火。”
鵬校尉一言不發地走了進去,軍士們見屋子中央果然有炭火,急忙蹲過去伸手烤火。那老婦拿了塊布過來熱心地掃他們背上的雪花。
這時從後邊出來了個腦袋上包著塊布的老頭子,黑著一張臉卻說道:“他|娘,去把鍋裡的糊糊舀出來招待客人。”
婦人怔了怔,站在那兒沒動。校尉將眼前的事情看在眼裡,自然明白:百姓也沒吃的了。
“還不快去!”老頭喝了一聲,“咱們的兒郎餓著肚子殺敵流血,圖個啥?”
過得一會,那老婦便用木盤子端著五碗黑糊糊的東西出來了,分成了五份,每個碗裡連半碗都不到,也不知煮的是啥東西,但也足夠讓軍士們口水直流的,這時候,只要能下嚥的東西他們見了都饞嘴。
鵬校尉見狀,哭喪著一張臉,站在那兒發呆。
軍士們回頭看著校尉,一個後生充滿了期待地問道:“咱……咱們能吃麼?”
“吃罷……吃罷……”老婦微笑著說。
校尉皺眉猶豫了許久,道:“吃!趕緊吃完走人!”
幾個將士吃了東西從人家的家裡出來,軍士們肚子有了點東西墊底,心情變得好起來,還慫恿著說道:“以後再有這樣的好差事,校尉可別忘了俺們。”
校尉陰著臉一言不發,幾個人相互看了看著,只得閉上了嘴。
又走了一段路,前頭的鵬校尉停了下來,指著門道:“敲門。”軍士們有了經驗,樂呵呵地爭著過去敲門,以為又可以吃一頓。
不料門剛被一個男主人開啟,鵬校尉二話不說突然拔出佩刀,一刀劈了過去。那男子脖子中刀鮮血直飆腦袋還沒掉,胸口又捱了一腳,被踢得仰面倒進門去,摔在地上雙手捂著脖子腿上繃|直了不斷抽|搐。
軍士們目瞪口呆,愣愣地看著門裡。一個軍士忍不住說道:“咱們殺百姓,上頭會要咱們的腦袋!”
校尉冷冷道:“就是上頭的命令!你們倆在這兒守著,把大門掩上,其他人跟我進去。”
他們剛進門去,就見院子裡出現了個小娘子,大概是被砍這人的老婆,聽到動靜出來了。
那小娘子上身穿著一件土色的襖子下身穿著長裙,十多歲的樣子,瞧那嬌|氣的臉蛋怕是沒過門多久的人。她忽然見男人倒在血泊中,馬上就驚呼起來。
鵬校尉提著刀奔了過去,一手抓住那小娘的胳膊,一手去捂她的嘴:“你們倆傻立著幹啥?狗蛋去找繩子……你,到處瞧瞧,見了活人就砍了!”
“是……是……”倆軍士臉色慘白,生硬地應著。
過得一會,三人忙乎著把那小娘給五花大綁了起來,嘴也堵上了。那小娘四|肢無法動|彈,仍在“嗚嗚”悶|叫|著拼命掙扎,一雙大眼睛死死地盯著地上的屍體,眼淚嘩嘩直流。
校尉又下令道:“把外面的兩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