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換下來。嘉獎二齡等人擁立之功封爵不給實權?薛崇訓又覺得自己住到宮廷之後會越來越遠離以前的人,身邊沒有心腹之士總是不好。
所以他覺得事情有點難辦,便沒有輕易提出來。好在從親王國出身的那些人大部分還有士大夫的修養,也沒有急著埋怨。
大朝之時,正中的皇位是薛崇訓坐在那裡,而太平公主一樣臨朝,他坐在後面卻位置更高。不過薛崇訓並沒有不滿之處,讓太平公主臨朝也是他出面請的。這樣參與人數眾多的場合,除了一系列禮儀都不議什麼正事,連西域的軍務也沒人提及,只有政事堂的張說上書到了年底官員休假市井防火等事,並有各國使臣上表的禮節過場。薛崇訓剛登基,已有幾個藩國上書稱臣道賀,或許在他們眼裡中原王朝是李家還是薛家根本沒有區別。
太平公主回京後依然住在原來的承香殿,而薛崇訓下朝後的住處在蓬萊殿,便是以前李承寧住的那座宮殿。蓬萊殿位於皇宮中軸線上正合天子的身份,地處太液池南岸、內朝紫宸殿正北,既靠近太液池沿岸風景優美之地方便遊玩,屬於後宮區域,又臨近南部朝廷,方便與朝臣聯絡,可謂上好的寢宮位置。這裡實際上不是一棟房子而是一個建築群,薛崇訓剛封的皇后李妍兒也同住在一處,按照這裡的建築規模就算薛崇訓的後宮再擴大十倍也可以把她們全部安置在一處,唐朝留下的宮室建築特點就是大,地方非常寬闊。這個時代生產力低下,人們卻痴迷建築,就薛崇訓看來大明宮的宮室比他前世看過的故宮規模大了不只幾倍。
以前他在母親那裡參加晚宴也在宮中留宿過,當時就不習慣皇宮裡太寬闊的臥室,休息得很不好;現在薛崇訓還是不習慣。不知怎地,他總覺得在這樣的房子裡睡覺非常缺乏安全感。
睡覺的寢宮比客廳還大,雖然裡面擺放著各色傢俱裝飾品,但薛崇訓還是覺得空蕩蕩的好像是幕天席地一樣毫無隱|私可言,又像一切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中,不能徹底放鬆情緒。在這樣的心理作用下,他躺床上愣是睡不著。輾轉反側了許久,發現晚上還有宮女當值侍立在一旁,這幾個人他又不認識感覺很不舒服,便坐了起來下令道:“你們都出去,有事我知道叫你們。”宮女們順從地應了小心離開了薛崇訓的臥室。
但是他還是睡不著,這房子裡明明沒人了,但由於太大他總覺得有人。身體和精神一向很好的薛崇訓難得地失眠了一次,翻身了幾回之後心道:難道是我的內心不夠坦蕩,竟如小人常慼慼?
不管怎樣,薛崇訓反而懷念起在晉王府的生活來,身邊都是熟人,地方只有那麼大,一回去就能放下所有的煩惱感覺很輕鬆。而現在連覺都睡不著,腦子裡還浮現出白天各種裝模作樣的走路姿勢動作語氣,全是裝的,比如挺起胸手提綬帶走八字步真是累得慌。
他還不習慣新的身份,正如世人現在還沒習慣新朝,仍然照以前的法子辦事。
還有在他身邊服侍的陌生宮女,雖然一個個低聲下氣很聽話的樣子,但她們也是活人不是,對任何事都會有一定的看法,薛崇訓在自家裡也不能隨心所欲。他心道:明天得叫人回去把家裡的幾個丫頭接過來,我還是不習慣陌生的地兒不熟的人。
而眼下在蓬萊殿除了李妍兒就只有三娘一個是晉王府的故人,現在已是深更半夜了,他不好去找李妍兒,再說在這樣讓他沒有安全感的環境中什麼心思都沒有。左右睡不著還頭昏腦脹,薛崇訓便把剛剛叫出去的宮女又喊了進來,吩咐道:“去把三娘找來,我有事要和她說。”
沒想到三娘來得很快,一會兒就穿戴整齊地進寢宮來了,薛崇訓懷疑她根本還沒睡下。她走過來抱拳道:“郎君有何吩咐?”
薛崇訓注意到她對自己的稱呼一直沒變過,不過這也沒什麼,薛崇訓自登基以來除非在廟堂上還不是不自稱朕、寡人之類的。三孃的聲音還是那樣,有點沙啞沒有什麼情緒冷冰冰的,不過她的著裝及言行卻是改變了許多。現在她早不穿以前那種像夜行衣一般的青布料子了,那樣的衣服在晚上也許更能融入夜色,但是在白天活動的人反而有異於常人,所以她如今的穿戴也很大眾化,現在身上的淺綠翻領長袍和幞頭就讓她看起來像宮裡的一個女官。她的面板還是很蒼白,看上去沒什麼光澤,和保養得柔滑如脂的宮廷貴婦相比差遠了,甚至還不如市井百姓的膚色紅潤,微微撐起胸襟的胸脯也沒有那些半露酥|胸打扮的誘人,加上那毫無情趣的飾物和打扮,反正沒多少女人味。
找來了三娘,薛崇訓又沒什麼事兒說,主要和三娘沒啥好說的,便打量了她的穿著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