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你還沒睡?”
三娘站在那裡沒動,大約是當薛崇訓說了一句廢話懶得搭腔,平時便是這樣,她可不管什麼君臣之禮。
面對這樣一個人,薛崇訓縱是心血來潮要徐徐舊談談心事什麼的也不能。只可惜這安靜的夜晚,孤男寡女的華麗宮闈,以及好聞的薰香暖色的燭火。尷尬地沉默相對了好一陣,三娘還是不吭聲,她好像認為冷場才是正常的與人相處,談得來了反而很奇怪。
寢宮裡當值的奴婢都被薛崇訓支出去了,偌大的室內只有他們兩個人,雖然沒說什麼話,卻很神奇地薛崇訓覺得有個可靠的人站在身邊也好受得多。他說道:“今日上朝,王少伯蘇侍郎他們位列末等,朝裡又沒恰當的空缺,我正頭疼如何處理此事。”
三娘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好像薛崇訓在說吃飯了沒有諸如此類的廢話。這要換作別人,肯定會說不能干涉國事之類的賢淑婦人該說的話。
薛崇訓頓了頓見她沒開口的意思,便無趣地問:“你覺得該怎麼辦?”
這時很意外地三娘說道:“郎君增設幾個官職不就行了,難道郎君叫我來是問國事?”
正文 第十一章 靠近
書香屋 更新時間:2012…4…24 1:08:50 本章字數:3132
薛崇訓找三娘去扯了些官位功勞之類的事,但這些她從來不過問的,也不關心。這時候她已經明白了,薛崇訓找她沒事就是想說說話。但是最終也沒說個什麼所以然,三娘離開寢宮時不由得有些懊悔,但轉念一想,如果再去一回恐怕也是同樣的結果罷。
她回到蓬萊殿中的住處,目光不由得轉向了擱梳妝櫃上的一個箱子,是她從晉王府帶過來的行李,就這麼丟在那裡還未來得及收拾。她便走過去坐下開啟箱子,裡面除了一些換洗的衣物,還有幾個漂亮的小盒子……裝胭脂水粉的盒子。那是晉王府裡的歌妓非煙在剛認識的時候送的,說買了許多分一些給三娘,大概是非煙見三娘一個年輕女子臉上素顏出於好心的關係。好意難卻三娘收了卻從來沒用過,不過她也沒捨得扔掉。
三娘把裡面的漂亮小盒拿了出來,放在櫃上,對面有副銅鏡,她便坐在那裡發了一陣呆。旁邊的燈架上點著兩支紅燭,屋子裡的光線有點朦朧,自然比起正殿中昏暗了不少,主要宮裡的用度都有配額,身份卻低的人按制度分的日用物品就越少,不過就算最低的宮女也比普通百姓浪費多了,民間很多人一到晚上就儘可能就寢休息,哪裡能沒事點著燈浪費?
過得一會兒,她便開啟盒子聞了聞,一股百花的好聞香味撲鼻而來,加上盒子又做得漂亮,確實挺招人喜歡的,三娘也有點想試試了……但很快她便蓋了起來。
三娘有自知之明,清楚以薛崇訓今時今日的地位身邊什麼漂亮的女人都有,自己的這點色相實在沒可能和那些人爭寵,再怎麼打扮也不能太大地改變肌膚與姿色,毫無意義。古人言視為知己,女為悅己,三娘嘆了一口氣心道平日裡根本沒話可說,更別說知己了。
她毫無睡意,回憶起剛才和薛崇訓的談話中他隨口說了一句“宮中的房屋太大了”,現在她也有同樣的感受。雖然她在人前總是習慣漠不關心的樣子,但是薛崇訓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得很清楚,哪怕是那些毫無意義的廢話。
她總是這樣,很想再“靠近”一點,但每次那樣想的時候都有種自卑以及很難說清楚的不自在,就像是大白天穿錯了衣服身處市井之中非常尷尬。以前晝伏夜出,早已習慣夜裡的孤寂,後來退出江湖投身豪門之下改變了習性,但她的心仍然停留在幽夜之中……在孤寂中煎熬,可是一旦有人走來卻又會恐慌不知所措。
現在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薛崇訓為她提供安全、一切生活所需的物質,或許這只是一種依賴。有時候她在想自己對薛崇訓還有什麼價值,特別是他野心勃勃地登上天子之位後,這宮廷內外五步一崗共約幾萬人在保衛他的安全,要辦什麼事對付什麼人只需一句話便是聖旨正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麼她自己作為一個刺客對薛崇訓僅存的價值都沒有了。她甚至想初識之時薛崇訓要讓自己去頂罪,如果真那樣了倒也死得其所。想到那次薛崇訓讓自己藏到床底下,拼命維護的事兒,三孃的臉上就微微一紅:究竟是為什麼他要抓住自己這樣一個沒什麼價值的人?
……
次日薛崇訓的眼圈有點黑,他在紫宸殿召政事堂大臣及蘇晉、二齡等晉王府幕僚議事,張說等以為他要問西域大食和東北契丹的事兒,便將事前想好的對策略寫在了象牙牌上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