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用在他看來就是白忙活;而造炮可能性會大得多,而且就算造得不怎麼好,拿來轟城門什麼的肯定有奇效,這個時代的城池就沒有防禦實心鐵彈衝擊的功用考慮,只要有了新武器攻城拔寨不得非常犀利?
於是他便派宦官楊思勖到武功縣,以明光軍為大本營,在那裡修了幾座作坊開始研究大炮。他們一開始搗鼓的東西無非兩樣:提純黑火藥、鑄造打磨炮身。
之前使用的所謂火藥,其實是在道家鍊金術的經驗上配製的,有很多不必要的雜質,弄一大桶量多還有威力,但要用那種東西填炮就很不合格了。薛崇訓在這方面的知識不多,卻也記得“一硫二硝三木炭”,直接傳旨給楊思勖讓他試驗。楊思勖將此法作為軍機密事,這讓薛崇訓十分滿意。
就在太平公主讓他準備參加馬球賽的時候,楊思勖也發來密報,火藥很快就造成功了,同樣劑量比以前的威力大幾倍。薛崇訓聽到這個訊息,心思哪裡還在什麼馬球賽上,乾脆覺得趕著先去武功縣親眼看看再說。
他也沒想在出宮時體驗天子威儀,連御輦也不用,簡單地下旨駐紮在玄武門的飛虎團親兵隨從,然後坐了一駕舊馬車急匆匆地就出城了。這輛車真是有點年頭了,還是好幾年前薛崇訓從鄯州那麼遠的地方帶回來的,松木車廂打造得非常結實,使用這麼久了仍然堪用。
當然他最中意的還是坐在這駕裡的那股子松木自然的清香,比上漆的華麗馬車讓人舒坦多了。還有車廂壁上木料本身的流暢紋理,讓爽心悅目。
三娘照樣跟著他出行,正在路上時薛崇訓作恍然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便從袖子裡摸出一個東西來遞過去,三娘默然接到手裡一看,原來是一條金閃閃的項鍊,她疑惑道:“郎君去武功帶這東西何用?”
薛崇訓道:“送你的。”
三娘頓時怔了怔,她心道今天是我的生辰,難道是因為這個?她很希望是這個原因,不過又覺得不太可能,畢竟這事兒基本沒人知道,連她自己都不關心,薛崇訓哪裡知道?再說這些日子見他忙上忙下怎會記得如此小事?她便不動聲色地說:“怎麼突然想起送我東西了?”
薛崇訓笑道:“不是你生辰麼?我上回從白七妹那兒問的,日子沒錯罷?”
三娘聽罷心下頓時一熱,將手裡的項鍊緊緊握住,一時間連自己在哪裡都恍惚了,可是這時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便將臉轉向別處,仍然毫無表情地“哦”了一聲道:“沒錯,不過這日子是宇文孝以前定的,沒什麼意思。”
薛崇訓這才想起她是不知道自己父母的孤兒出身,心下泛出一些同情來,也就不再和她說這事兒,埋頭看楊思勖寫的東西了。
三娘心裡波濤洶湧,卻表現得非常淡然,讓薛崇訓也信以為真覺得她不看重這個,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唸叨了一句:“小娘不都希望被人關懷,在特別的日子裡收點小意思……”
顯然他想得並沒有錯,而且三娘基本沒得到過關心,這反而不只是小意思。她冷著臉道:“白無常真是什麼都和你說。”
今天幾句對話好像很簡單平常,其實已經算說得很多了,平常倆人常在一起卻很少說兩句話。薛崇訓聽她今日難得搭腔,便繼續開玩笑的口吻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真想起來,她能在我面前說你,沒在你面前說過我麼?”
“說……說什麼?”
薛崇訓聽她聲音有些異樣,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竟然發現三娘那張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了奇異的淺紅,這樣的表情如果出現在別的女人臉上當然是非常正常普通的事兒,但在三娘卻很少見,她害羞了?薛崇訓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和白七妹之間的那幾次“獎勵遊戲”,這女鬼不會把這樣私人的事兒真和三娘講了吧?薛崇訓不禁愕然,她不是性|冷淡麼?
他便詐道:“白七妹不和你說了麼,你說是什麼?”
不料三娘這時竟然發火了:“你們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白七妹是長得漂亮,你讓她在身邊就行了,她的身手不比我差,還要我做什麼!”
她幾句話像連珠一樣冒出來,薛崇訓真沒聽她說話這麼快這麼順暢過。她說罷便敲了敲車廂喊道:“停車。”
薛崇訓一看這小娘是真動氣了,不過他現今貴為天子,誰能在他面前動氣?三娘能這樣他不氣反倒感覺有些異樣,隨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她的手腕依然冷涼似雪。
這時傳來了侍衛的聲音:“發生了何事,趕緊停下來。”薛崇訓挑開簾子說道:“沒事,繼續趕路,天黑前到明光軍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