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加霜。
皇上駕崩,訃告會在午時貼到奉先殿。隨即京師戒嚴,不鳴鐘鼓。而後官員陸續穿孝進宮哭靈。全城服喪二十七日,天下服喪十三日。
這實在是個好時機……葉限想到了睿親王謀逆一事。如果他要想有所動作,趁著官員和三品以上誥命進宮哭靈的時候,就應該動手。這時候宮裡最是魚龍混雜。
他沉思片刻後跟之書說:“告訴李先槐,派人注意睿親王府。還有蕭岐山那邊,就是有個小廝想出去,都暗中給我拘起來審問一番……”
之書應諾,提著籃子往外走時正巧遇上前來看人的高氏。他笑著行禮問安。
高氏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籃子。
之書就開啟給高氏看:“……夫人,這是今年的塘棲福橘,還有柿餅和龍眼,您要不要嚐嚐?”
高氏就不再疑心,讓他趕緊走:“……這些東西不是燥熱就是性涼,以後少拿給世子爺!”
之書尷尬一笑,這些東西本來就是幌子……他行了禮離開。
高氏進了書房,看到葉限果然在認真地練字。她讓丫頭把她熬的一盅白菜蜜棗煲羊肺湯放在旁邊的小几上,葉限給她請了安,又繼續練字。高氏看葉限寫字還跟個孩子一樣,一筆一劃十分端正,字跡更是工整雋秀,就說:“……你都練了一上午了,喝了湯再寫吧。”
葉限早聞出是羊肺所熬製的湯,他不喜腥燥。“孩兒不渴,母親不用擔心。”
高氏正欲說什麼,卻有丫頭過來通傳說外院的大管事要找她,有十分要緊的事要說。
高氏心中一緊,大管事一向只找長興候說事的。這來找到她,必定是發生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了,她囑咐語芹監督葉限喝湯,自己忙帶著丫頭婆子出去。
而皇上駕崩的訊息,很快在京城的勳貴圈子裡傳開。午時奉先殿發了訃告,更是坐實了這件事。
整個燕京無論王公貴族、官員庶民,都很快知道了這事。
帝崩,這是國喪。
馮氏讓人趕製守喪的喪服、麻鞋。而顧德元和顧德昭卻趕忙換了喪服,套了馬車去宮中。
一會兒五夫人被馮氏叫過來。
馮氏讓她坐在羅漢床上,握著她的手說話:“……這世上的事,也是說不準!聖上駕崩太突然,也不知道宮中的人如何了,你母親是封的一品誥命,肯定是要進宮哭喪的。我想著長興侯府也沒個主事的,不如你回去看看,也託人回來告訴我一聲,讓我老太婆心裡安穩……”
五夫人心裡明白,馮氏這是讓她回去打探訊息的。看看這次皇上駕崩會不會對長興候家,或者對他們顧家有影響。她起身行了禮道:“母親放心,我這就回去看看。”
錦朝在旁沒說話,她其實很想讓五夫人不要回去。在接下來的幾天內,長興侯府會亂成一鍋粥。連葉限都要用半年來清理長興侯府混亂的勢力,何況是五夫人……也不知道會有多兇險!
馮氏臉上的憂色藏都藏不住,但凡天子駕崩,哪兒有不動盪的說法!
五夫人很快收拾了細軟回長興侯府。馮氏連賬本都看不進去了,跟錦朝說:“……陪我去外面走走。”錦朝應諾,扶著馮氏的手出了書房。
其實她倒是覺得馮氏不必擔憂,這朝堂之上的事自有顧二爺處理,馮氏此時照顧好內院就夠了。她卻也沒說這話,而是和馮氏說罈子裡種的菊花種類,馮氏聽著神情漸漸放鬆了,還誇她:“……連我都不知道這些!”
錦朝服侍馮氏幾天,馮氏對她十分滿意。這顧老三的女兒也不想自己想得那樣驕橫,而且為人處世十分得當,做事又是任勞任怨的,不該她說的話一聲不吭,該她做的事也絕不偷懶。這樣心性的人,怎麼在外界的傳聞裡就如此不堪呢。
馮氏想不明白,卻也對顧錦朝漸漸好起來,顧五爺送她一籃子懷遠的瑪瑙石榴,她都送與了顧錦朝。
錦朝望著開得正好的簇簇黃華,心中還想著宮變的事。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這也正是時候了。
進宮的官員陸續出了宮,到了傍晚才回來。明天才要正式進宮哭靈。長興候攜著高氏回府後,剛解下額上黑色的角帶,問她去見皇貴妃時說了些什麼。
皇貴妃是長興候的胞姐。
高氏臉色慎重,和長興候低語:“聖上雖立了皇后娘娘所出三皇子為太子,但是太子如今才十歲。即便登基也是被張居廉挾政。皇貴妃娘娘是替皇后擔憂。再說皇上生前立了不少妃嬪,除了皇后、皇貴妃、賢妃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