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班的學生主要來自英語為母語或 第 233 章 (兩節共三個小時,日本大學一節課為一個半小時。)。除此之外,為了生存,他必須去居酒屋幫廚,去酒店做清掃。
居酒屋的主廚是一個性情爆烈的中年人,他動不動就責罵潘力:“你是傻子嗎?連魷魚和章魚都分不清嗎?”潘力確實分不清魷魚和章魚,他覺得這兩種魚都有魚盤和八爪,很相像嘛。但是,魷魚和章魚的價格是不一樣的。如果,把便宜的上給客人,會捱罵,厲害點的,還會要求店裡賠償;把貴的上給客人,店裡就吃虧了,主廚會被老闆追究管理責任,最後有可能被炒魷魚。
為了章魚和魷魚,潘力不知捱了主廚多少罵,有幾次臉上還捱了幾掌,打得他眼冒金星,頭暈胸悶。他也想過要打回去,但是,一來,確實錯在自己;二來,考慮到自己的飯碗,不得不嚥下這口鳥氣。
想想在課堂上,自己多麼有尊嚴,是真正的無冕之王。雖然,在黑板上“你”、“我”、“他”的寫來劃去,但是,讓學生寫“我”,他們就不敢寫“他”,嘲諷、訓斥學生也隨他的意向,學生不但不敢生氣,還一口一聲“先生、先生”地追著叫、追著喊。尤其是那些金髮碧眼、胸脯豐滿、風情萬千的白人女孩子,她們笑容性感,聲音甜美,讓人“發千古之情思”啊!
“大學的工作,要珍惜啊!”每當被主廚罵得狗血噴頭,潘力就會在心裡一再告誡自己。
和居酒屋時不時捱罵的工作相比,酒店清掃還算比較省心。
清掃在深夜進行。一起工作的大多是年過五十的大媽,她們一個個難纏、嘴碎、挑剔、心眼窄、斤斤計較到可笑的地步。和這些小市民為伍,潘力覺得自己斯文掃地。他是唯一的外國人、男子漢、壯勞力,所以必須做最繁重的活兒,最骯髒的活兒,最早來,最晚走。他也是一肚子不滿不平,憑什麼吃虧的事都是我,佔便宜的事都是你們呢?我們拿的工資可都是一樣的呀!
可是,要在異國他鄉生存下去,要實現做教授的理想,他只能寬慰自己,好男不和女鬥,吃虧是福,難得糊塗……
每當他滿身汗臭回到他棲身的小屋,他累得連傷心、憤怒的力氣都沒有。他只想在床上放直了他的痠痛難耐的胳膊、大腿,好好睡上一覺。這時,他是一個沒有思想、沒有感情、沒有夢想的木頭人。
不過,第二天,當太陽昇起來,萬物沐浴在金色的晨光裡,潘力身穿筆挺的西服,踏入大學校園,這裡綠草茵茵,鮮花飄香,到處洋溢著青春向上的氣息,身背書包的年輕人鞠著躬,向他恭敬地打招呼,系辦公室的職員給他端上熱騰騰的咖啡,他隨著鈴聲走進教室,人模狗樣地站在講臺上,那些黑眼珠、藍眼珠、褐眼珠目不轉睛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時,他的夢想就又回來了。
雖然生活在冰火兩重天裡,但是他不放棄希望,他要奮鬥,他要當教授,一定要當教授!!!在窗明几淨、散發著書本寒香的教室裡,他捏緊拳頭,暗暗對天發誓。
他已經把導師的性格、脾氣及周邊資訊摸得很熟了,甚至還準備了一本小本子,取名為“導師手冊”,上面記錄著導師的家庭地址、籍貫、家庭成員、所有人的出生年月日、他們的名字、配偶情況、興趣愛好、結婚紀念日及導師的年譜,如:何時上的大學、何時拿到的碩士學位、何時在何刊物上發表了哪個論文、中心思想是什麼……他把對導師的研究當成自己研究工作的一部分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現在,他和導師接觸時,總是能恰到好處地投其所好、正中下懷,導師對他的喜歡和欣賞與日加深。
終於,期待中的那一天來臨了。
那是12月下旬一個晴朗的冬日,是潘力生命中最難忘的一個日子。那時,他正面臨著下一年合同更新的問題,他每日坐臥不安,心神不寧。老師突然邀請他第二天晚上一起出去喝喝酒。他不知道是兇是吉,一晚上沒有睡好。
第二天早上起床後,他拿出那本“導師手冊”又溫習了一遍。
就在那次喝酒時,導師告訴他,一位助教因為要隨擔任外交官的丈夫駐外,她的位置空出來了,他已向系裡提名讓潘力填補這個空缺。
潘力激動得熱淚盈眶。他恨不得給導師下跪,抱住他,吻遍他的全身,叫他一聲親爸爸,不這樣,彷彿無已表示自己的感謝之情。
但是,他什麼也沒做,只是淚光閃閃地看著導師,一個勁地表忠心:“謝謝您。您過去是我的老師,現在也是我的老師,以後永遠都是我的老師。我們中國有一句老話,叫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