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家裡。”曾姨母心疼地摸摸芳姐兒的頭髮,“你爹去的早,咱們如今可是一無所有,幸你姨母肯收留咱們,還有這樣一樁好的姻緣等著你。這事若是不趕緊定下來,回頭要是出了意外,你說你無兄無弟,哪一家的少年郎會樂意娶你?”
“娘,女兒明白了。”
“誒,這就對了。”曾姨母總算露出了笑意,指點她,“咱們在紀家也待了這麼些時日,久未見你江表哥的面,如今既是下定了決定,可要挑個時間過去看他一回。”
芳姐兒心下頗有些害臊,可面上還是應下來,“姨母不是說了,江表哥前段時間病了一場,如今怕是還在休養中。”
“誒,休養中更該去探望才是。”見芳姐兒總算點了頭,曾姨母便拉了她去挑選那日該著的衣飾。
……
芳姐兒思了一晚上,左想右想總不好一人前去,因此翌日一早,她便早早梳了妝邀了珍姐兒一道去。
珍姐兒素來起身的晚,這時間正淨面漱牙,便聽了丫頭的通報。
“我這還未妥當呢。”珍姐兒有些嫌惡,她雖素來嫉妒佟姐兒美貌,不甘願她做自個的二嫂嫂,可這鄉下來的芳姐兒,卻也入不了她的眼。“叫她等著。”
珍姐兒撂下話,便照舊慢吞吞地更衣梳頭。
“那個,要那個,對!”珍姐兒對著鏡子左右照了兩下,撥弄兩下髻上插戴的昨兒鋪上才送來的金海棠珠花步搖,對著丫頭道,“可看得?這海棠打的大了點。”
珍姐兒伸手就要給摘下來,紅葵連忙開口讚道:“奴婢倒覺得好看的緊,十分襯姑娘嬌豔的容貌。”
“那便信你一回。”珍姐兒停下動作,聞言笑了起來,“走吧。”
芳姐兒在屋外候了近小半個時辰,珍姐兒才露面,要說心裡不氣,那便是假的,只她這回有求於她,自是忍著。
“珍姐姐。”芳姐兒喚她一聲,實際珍姐兒不過只比她大了幾日而已。
“嗯。”珍姐兒態度不冷不熱,自然又是十分的高傲,“你來我院裡,可是有事兒求我?”
珍姐兒說話實在不給人留情面,芳姐兒面上一瞬尷尬起來,想一想孃的話,才又答非所問地盯住她的頭飾道:“姐姐這朵珠花好看的緊,那上頭的花兒好似真的一般。”
“嘁”珍姐兒不屑地發出一個音,搭了紅葵的手就往院門走,“鄉下人就是鄉下人,連個步搖都不識得。”
芳姐兒離得不遠,自然聽得清清楚楚,她停頓兩步,深吸了兩口氣,才又追上前邊花枝招展的珍姐兒。
……
晨省畢,礙著周氏反覆施壓,珍姐兒不得不陪著芳姐兒一道去了西廂房。
近日來,這紀二爺院裡大門兒緊閉,乍然有人前來敲門兒,倒還是不大不小驚了裡頭伺候的下人。
珍姐兒半天才聽見裡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守門的還未大敞了門兒,就見二姑娘甩了臉子,“沒規矩的狗奴才,不在門後守著,跑哪野去了!”
“誒二姑娘恕罪,二姑娘恕罪。”守門的連忙跪地求饒。
“哼!”珍姐兒幾人邁步進了院子,直奔正屋去尋紀二,哪知卻是吃了個閉門羹。
“二爺發話,誰也不見。”門前立著的婢子,冷邦邦說道。
“我是他二妹,還不許見?”珍姐兒上前就要踢開門,卻叫兩個婢子一下桎梏住,“二姑娘得罪了,咱們爺不欲見客。”
“我又不是客,怎地不能見!”眼看著珍姐兒就要發火,帶頭要來的芳姐兒不覺暗暗生悔,抱住珍姐兒一條手臂跟著勸,“珍姐姐咱們走罷,江表哥想是又歇下了,咱們不妨改日再來。”
“不是你攛掇我來的嘛!這時候怎地又改了主意?”珍姐兒沒頭沒腦來這麼一句,倒讓芳姐兒恨不得一下堵住她的口。
芳姐兒拉著她就要往外走,“咱們先回吧,改日再來。”
待兩人走遠了,房內之人方才出聲,“方才是誰?”
“回二爺,是二姑娘與芳姑娘。”婢子答。
“所為何事?”
“說是來探望爺的。”
“好,退下罷。”語聲清冷。
“爺?”那婢子有些遲疑,“府中近來在傳,佟姑娘沒幾日就要回平州了……”
“砰!”
一道瓷器破碎聲劃破耳際,以酒度日的紀二爺仰面望梁,久未出聲。良久,他從喉嚨裡艱澀地擠出幾個字,“……也罷,走了也好。”
☆、第25章 話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