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萍蹙眉，“文竹，既然你這樣傾慕你家公子，那幾日為何不趕著上前伺候？”
文竹垂頭喪氣，垮著臉道：“奴婢倒是想，可是，也得有那個福分啊！”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叫你採的花呢？快拿來，我有大用處！”
第四十五章 祖母
大周淳安二十五年八月初一，誠意伯府大夫人秦氏帶著子女們去給老婦人李氏問安。
謝家本是世襲的爵位，祖上曾是一等誠意公，按大周律典，為了防止子孫不上進，世襲的官職只能承襲三代，第四代起若無特殊功勳便沒了誥封，成為普通貴族。謝家到了謝慶這一代剛好是第三代，已從公爵成為伯爵。
所以秦氏是三等伯夫人，而李老夫人則是二等侯夫人。
雖然李老夫人上了幾歲年紀，也不大管府裡的事了，但秦氏卻不敢過於怠慢，因為李老夫人雖然平素不出府但與昌邑長公主私交甚好，而昌邑長公主是景帝最疼愛的妹妹。若是李老夫人在長公主面前多多美言幾句，說不定長公主會替謝子詹求來一份功名呢！
只可惜老夫人年紀越大越篤信佛教，在後院蓋了一個小佛堂，只帶著兩個貼身丫鬟兩個嬤嬤在佛堂靜修，平素誰也不見。
所以好容易每月初一十五有了討好老夫人的機會，大夫人每次必定花費心血無數給老夫人準備禮物。
前些時老夫人偶感風寒，病了幾個月，連這為數不多的請安也給免了，大夫人幾次三番陳情想要侍疾也被老夫人拒絕了。
這一次還是謝慶親自去老夫人面前說，因為快到皇后娘娘千秋，恐大夫人備的禮不合適，請老夫人參詳，老夫人這才允了八月初一的請安。
辰時，大夫人便率領著二子四女帶著一干服侍的丫鬟婆子浩浩蕩蕩趕奔敬佛堂。
敬佛堂是一個十分偏僻的院子，迎門便是一個大大的放生池，池中最小的魚也有一尺長，還有許多尺餘見方的烏龜在假山石上曬殼。水面上小小蓮葉飄蕩，十數朵紫色睡蓮吐露芬芳。
院子裡靜悄悄，沒有半點聲息。
謝暖玉垂著眼睛溫順地站在大夫人身後，別人不知道，她是最清楚不過的，李老夫人看似不管事，謝府裡的一舉一動卻都逃不過她的雙眼！前世，謝府裡發生的一切，老夫人全都一清二楚，可她從始至終都在冷眼旁觀，因為她覺得，只有最後的勝者才足夠狠辣，才有掌控謝府、並將謝府發揚光大的能力！這些，謝青萍直到臨死前不久才得知。
祖母……哼，不過是個最無情最冷酷的老婦人罷了！
不過，若要在謝府站得穩，還需要藉助這老婦人的力……
等了約有一刻鐘，有個穿著灰布衫裙的婆子走了出來，先給大夫人恭敬行了禮，這才道：“老夫人在東次間等候夫人。”
“齊嬤嬤太多禮了！”大夫人客氣幾句，這才帶著兒子四女往裡走。
李老夫人這裡沒有花廳，迎門便是佛堂，正中供著三世佛，兩側則是四菩薩、四天王，三世佛腳下是石雕的五百羅漢。
供桌上擺著水果鮮花。供桌前一個百納蓮花蒲團，蒲團旁邊放著木魚。
大夫人帶著子女們雙手合十微微一禮，便向西次間走去。
唯有謝青萍落後幾步，在蒲團上跪下來，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頭。
齊嬤嬤冷眼看著，唇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看來是時候去桐華院幫大小姐教導奴婢了。
李老夫人在臨窗的大炕上盤膝坐著，半閉著眼，轉動著手裡的佛珠。她面容倒也還算豐腴紅潤，只是嘴角下垂帶著三分高深莫測的陰戾之氣。
大夫人領著子女們跪下請安，輕聲道：“媳婦給母親問安，願母親身體康健，早證菩提……”
李老夫人沒有睜眼，只淡淡道：“起來吧。我雖然沒有出家，但早已算是方外之人，你的來意慶兒已經跟我說過，皇后娘娘在孃家時是你的堂姐，我想，便是你送的東西不合時宜，娘娘也不會怪罪的。旁的，我也不知道了。”
大夫人臉一紅，忙辯解：“媳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來給母親問安……”
“既是如此，”李老夫人下垂的嘴角微微一揚，“你們去吧，莫誤了老身清修。”
大夫人半張著嘴，卻不敢吐出一個字，臉漲得通紅，半晌才訕訕應了一聲“是”。
一群人鴉雀無聲剛走到佛堂，李老夫人忽然又說了一句：“大姑娘留下。”大姑娘自然是謝青萍。
謝青萍心中瞭然，面上卻露出幾分惶恐，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