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卻想到了這點,不想讓表哥心裡有疙瘩,就道:“世上尊貴都是皇上給的。除了皇家,誰有比誰高一等呢?到時候你我有了出息,看他們又哪番模樣?”
“嘖嘖,顯見是嫡親的表兄弟了,一見面就揹著人嘀嘀咕咕的。連師傅是誰都忘了。”來得不是田江海,又是哪個?只見他握著幾顆海棠果在手裡晃著玩,眉眼之間盡是得意,“說什麼私密話,還不給為師聽聽?沒準為師一高興,賞你個極好的美人呢。”
“回夫子的話,弟子在和壽哥兒道將來發達了定要好好孝敬師父呢。”賈環半真半假的探田江海的口風。
“等著你們的孝敬,為師一口水都不用喝了。”知道賈環過這邊來,多是所圖的,此刻真聽到這話,田江海聲音冷下來了,“為師就是一輩子不入科場,就是杏榜的鼎甲,幾個敢在我面前擺個譜?就你這樣子,還想著發達呢。若是你們見得著臨江會的新科進士,才知道自己不過是井底的青蛙!”田江海雖然略同情一下他,也嘆他對錶兄情誼深,看他為了發達才應酬自己,哪裡有好臉子給他看。
所謂臨江會者,乃是新科三甲的文會,也邀文名極盛的學者與會。雖然每年春闈過後都有瓊林宴,可那是皇帝老爺認識籠絡朝堂新血液的宴會,新科進士、同進士們倒是多少有點拘束。大約前朝某年,有人提議上金榜的諸同年一同在江邊一家園子裡作詩集會,久而久之,靠臨江會與同年們親近拉關係倒成了慣例。
聽其話音,這江海先生必是接到今年臨江會的特別邀請了,賈環也不計較他的臉色,只笑道:“夫子說的是。不過人常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師父才高八斗,自然覺得我們愚笨,師父既得了今科的特邀函,不若帶弟子去轉一轉,見見世面。若果真知道了人外有人這句話,往後少做些白日夢,也省的丟了師父的臉。”
“你想的倒美!只要我帶你過去,你就可明目張膽的說你是我田江海的嫡親徒弟了。”對於招惹上這麼個牛皮筋,田江海十分後悔,不由得賭氣道,“明告訴你,那小子是不能夠的。你若是答得上我一個問題,我田江海二話不說收了你做徒弟,若答不上來,帶著你表哥哪來的哪裡回去,休再提我一個字。”喜歡逗著人玩是回事,被人利用是另一回事,也不怪田江海這般惱怒了。
賈環好容易激得田江海如此,當然不會錯過機會,直接拜了下去:“請先生出題,若弟子答得不是,再不敢煩擾先生。答得是了,先生也休要故意不承認。”
“我若是出個古書裡的事,傳出去別人倒說我特意難為人。詩詞文章,也沒得是或不是的。”田江海難得的一臉正色,冷笑道,“你且說說,我此番真正為何上京。若是答對了,收了你我也不吃虧,答不對,須怪不得田某不講情面!”
跟過來的劉時謙來不及說話,長壽也在思考方才賈環的話。賈環聽了這個問題卻不由得發了呆。
第29章 拜師&開端
“為了生子藥,”賈環看了看田江海的得意洋洋的樣子,開口道,“當然是不可能的。夫子不遠千里的上京,大約是為了替師公給師伯們帶句話罷?”開玩笑,船雲名聞天下,怎麼可能真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打發自己的小弟子上京?
“蒙倒是蒙到了幾分。”田江海倒是有幾分驚訝,“你且說說,帶的什麼話?”
“無非是當日對金八爺說的那些吶。”賈環務必肯定。先前田夫子調戲寶玉調戲的那麼起勁,等遇到金八往後連賈府的門邊都沒進。況且今天都聽說田夫子有回鐘山的打算,那必然是事情都辦妥了。那天遊桃花林,田江海就辦了一件事——用小師弟婉拒了金八招攬。後來也在忙著給小師弟收禮,這幾天禮收完了也準備打道回府。
“你這小子,我只當你略有些小聰明,想不到你在我面前也藏拙!”田江海非常興奮地敲了敲賈環的腦袋,覺得自己撿了個寶。
京城皇長子和皇次子的爭鬥,連賈府那群飯桶茶餘飯足至於都議論兩句,船雲弟子滿天下,焉有不被捲入的?干預皇家鬥爭,能全身而退的少之又少。又因船雲一系多少有幾分抱團,若是有幾個年齡長一點的師兄帶頭摻和,惹惱了上峰,恐怕從船雲先生到現在書院的學生,兜進去大半不止。因此船雲接到京都某弟子的來信後,就遣田江海到京都走一趟:“與你那些師兄們說,就說我的話,天子家的事,原與我們做臣子的無干,誰要想得擁立之功,別說是我老頭子的弟子。”
這個傳話的任務並不難辦,難的是方式。總不能到了京城,一家家的敲門去傳船雲的聖旨?或者召集眾師兄,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