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有令”?如此大張旗鼓的宣揚師父的威信,置皇權於何地?皇帝老爺知道了,那可熱鬧了:“好啊,你們這些人吃我的飯,倒還服另一個主子的管?”正因為船雲書院遠在鐘山,船雲又是個不著調的,皇帝才對他的弟子們表示一下自己的愛才之心。若是船雲的人都敢直接向身為朝廷命官的弟子發話,皇帝還容得下不?
“為師想了好久才得了這個好主意,小環兒你是怎麼知道的?”想當初他百般為難,好容易藉著船雲夫人的喜訊挨個見了師兄。外人只道船雲遣嫡傳弟子過來打秋風的——做弟子的彙報師父原是常理,再疑不到是暗傳訊息的。再者,就是有上頭人想到了,做的悄密,以船雲一向的聲望和中立,必然也當做沒看到。這般計較被一個小孩子猜到,田江海又驚喜得了一個胸有丘壑的弟子,也萬分沮喪。
“師父讓劉師兄應酬的來往客人,弟子並沒有見到一個師伯家的人過來。想必師父親自上師伯家拜訪索禮,順便傳了話?”賈環不由得為自家寶玉哥哥嘆氣。當初田江海到京城來,無從下手,正無聊間,聽說一個生下來帶玉的孩子,哪有不想去逗逗解解悶的?這江海先生不過是個消遣,在寶玉看來,連著兩個老師都可怕的很,哪裡還提得起唸書的興趣?
田江海撲過來就叭叭啃了兩口:“我的好徒兒,為師最喜歡你了。你跟為師回鐘山罷,我看你家簡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劉時謙大汗:你覺得他去了書院,師父饒得了他麼?於是勸道:“師弟還小,書院又不許帶伺候的人,吃飯穿衣怎麼辦?”
賈環連忙表示自己會自己照顧自己,絕不給別人添麻煩。
自己還是要人照看著呢,田江海最不耐煩當保姆,哪裡肯給自己找麻煩:“好徒兒,你師兄說的對,書院飯菜極難吃,你還是不去了。大不了,為師不收你拜師禮罷了。”
只要成了田江海的嫡傳弟子,什麼好處沒有?到哪裡原是一樣的,再者,賈環也不放心趙姨娘一個人在賈府。要是她什麼時候腦子一糊,跟那個叫馬道婆的攪到一起,有什麼好下場?再者,長壽不能一起跟過去,難道窩在這裡做一輩子奴才。
看到田江海對帶他回去那麼抗拒,賈環少不得哭著道:“師父,我是您的嫡親弟子!您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他們把我折騰的身敗名裂事小,連累了您老人家和師公的名聲可怎生是好?”弄得一副沒遇到田江海時沒過飽飯的小白菜一般。
性子惡劣歸惡劣,田江海有一點好,那就是護短:“我說小環兒啊,你都做了為師的徒弟了,怎麼還如此膽小?誰敢說你的不是,先看看為師再!只管好好讀你的書,拿出我們穿雲弟子的派頭來!”
這個年頭,是賈環一生的重大轉折,也是賈元春乃至整個賈府的重大轉折。被分在王府上服役的賈元春機緣巧合之下偶遇了四皇子,四皇子喜歡她文采容顏,當晚就宣她侍寢,第二天封了個一等侍妾。榮國府喜氣洋洋地,都道元春青春美貌,甚得王爺寵愛,到時候生了個一子半女,跑不了側妃的位份。有了個做王爺側妃的姑娘和王爺長子的外甥,榮國府未來幾十年上百年的富貴榮華不就指日可待?
這些烈火烹錦的未來,相當程度上改變了賈敏之死帶來的沉重空氣。女兒再心疼,也是排在自己兒子和家族平安富貴之後。因此賈母將一片悲慼之情暫且放下,先忙著打點元春那邊可能用的各種什物:“寧可多帶些,王府裡規矩大,不能讓人家小瞧了我們姑娘。”
王夫人憂慮道:“吳家那個女兒不也是伺候四王爺嗎?她不是個能容人的,向來與我們元丫頭不太對付,位份又高上許多。元丫頭吃了虧可如何是好?”
“上頭還有王爺王妃呢,她能把元丫頭怎麼了?再者,我們姑娘難道是白站著等她來打的?”當初千挑萬選的為女兒擇了個富貴門第才貌雙全好夫婿,後來還不是一樣連個兒子都沒養,以至於擔心後半生無靠,抑鬱而終?賈母對這些也看的開了點,“再強也強不過命!她想禍害人,也有佛祖看著!”
賈環忍不住冷笑,元春不過是個王爺家的小妾,他們就興頭成這樣子,將來做了貴妃,不知道怎樣仗著她的勢?那些王府的貴人們,看元春能比賈府裡看周、趙姨娘更高貴嗎?鴛鴦當時罵要她做姨娘的哥哥嫂子道,我若得了意,你們就自己封了舅爺,仗著我的行市,我要不得臉,失了勢,你們就王八脖子一縮,死活由我去!在鴛鴦嫂子看來,自家姑娘做了妾,可不是如同做了王妃一樣榮耀!瞧瞧這賈府上下,將來行事,又何嘗不是能佔便宜就佔,姑娘死活全不顧的。對嫡親的女兒尚且如此,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