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進去。
正廳很大,放眼一片紫紅,紫紅的地毯、窗簾、傢俱,有種雍容華貴的豔麗。我高聲喊著:「警察!有人在家嗎?」
樓上傳出女人的叫聲,我一驚,持槍上了二樓。
二樓大概是臥房,有五、六個房間,最裡面的一間傳出夫人歇斯底里的哭笑聲,我雙手舉槍推門闖了進去。
屋裡卻只有夫人一個,臥房的窗子大開,夜風掀起白色的窗簾,在空中飛舞著。
只見夫人還穿著剛才跟我見面時的黑色外袍,赤著腳跌坐在地下,滿面淚痕,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又非哭非笑,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嘴裡唸叨著:「哈哈哈哈……呵呵呵……魔鬼……呵呵……我可憐的孩子……魔鬼啊!」
她的身邊居然扔著把手槍,而且屋子裡還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槍藥味道,似乎有人剛才開過槍。
我走過去從兜裡掏出一枝筆,穿到那把槍的扳機處把槍挑起來,四處看了看,床頭櫃子上有份報紙,我將那把手槍放進報
紙裡面,這才轉身扶起那位夫人。
夫人依舊歇斯底里地又哭又笑,我把她扶到床上坐好,問道:「夫人,您希望我報警嗎?」
「不要!」夫人哭著說,「我的孩子……他是個魔鬼!哈哈……我的孩子,他是個魔鬼!我殺了他,我殺了他了啊,我可憐的孩子啊……哈哈哈哈……」
我把夫人靠在床頭放好,自己跑進浴室想倒杯水給她,卻在浴室的化妝櫃子裡意外地發現了一瓶波本。我灌了夫人幾口酒,夫人總算暫時安靜了些,只除了身體不時抽搐幾下。
「到底出了什麼事?您可以相信我的,我之所以還沒有報警就是不想把事情搞大。可是夫人,您也要想清楚,如果您真的開槍傷了人,那警察……」
「不是人,」夫人緊緊抓住我的手說:「他不是人!我的孩子……他不是人!」
「不是人?……什麼意思?」看來她受到的刺激還真不是一般的大,「我還是送您去醫院吧。」
「我沒有瘋。」女人突然直視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剛才看到了魔鬼!」
「魔鬼?」我跟夫人說的好像不是一種語言。
「如果有魔鬼,一定是那個樣子的。」
「我還是送您去醫院吧……」
「我打中了他,」夫人指著視窗處,「我從浴室裡出來,他就在視窗看著我,臉是紫色的,扭曲的,獠牙尖尖的,手像爪子一樣。我嚇得大叫,他問我:『媽媽,我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我……我從抽屜裡掏出了手槍,我只想嚇他的,我本來沒有想開槍的,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開槍了,就打在他的胸口……」她的聲音漸低,說不下去了,抬頭看著我。
魔鬼?我的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怎麼聽都想是那女人在做夢。
魔鬼!我突然驚恐地看著她,馬丁神父臨終前不是也提到過魔鬼?
女人嚥了口口水,又深深吸了口氣,突然用做夢一樣的聲音說:「我的兒子,是二OOO年一月一日凌晨零點時分出生的。當時有傳言說,千年末,魔鬼降生。」
千年末,魔鬼降生!
一股惡寒順著我的脊椎骨蔓延到四肢百骸。夫人的話很荒唐,如果是白天聽了,我最多一笑,可是現在看著女人慘白的臉、
血紅的唇,我突然有種不祥的感覺。
我跟夫人對視著,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懼。
「那……魔鬼人呢?」
「從窗戶跳出去了。」
在我的堅持下,夫人最終還是報警,還把我打發走了,因為她說不好解釋我為什麼會先警察一步到案發現場,我看著她打了九一一才離開。
離開夫人家的時候我的心很沉,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作為警察,我有義務把實情向上彙報,可是另一方面,夫人提到「獠牙」,我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了周,我……我不想他出事。
回到家,周已經睡下了。我直接闖進了他的臥室,他正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臉色很蒼白,我一把揭開了他的被子,那傢伙裸睡,只穿一條小褲褲,健美的身形在我的眼前展露無遺。
我把他反過來調過去地檢查,發現他的身上確實沒有不必要的通風口,只除了手腕上包了塊創可貼─難道那一槍打手腕上了?那夫人明明說打胸口的?
「你在幹嘛?」
週一直冷眼看著我把他翻來覆去,並沒有出聲反對,現下我呆呆地看著他想事情,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