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在他獲得榮譽的時候由衷為他感到高興。比如他在賽馬比賽中博得頭籌,比如他學會了擊劍也學會了運用手槍,比如尼克好像戀愛了搞的神神秘秘的,比如他很為我取得這麼好的成績而高興,還有比如他馬上就要畢業,所以希望再次之前問問我以後的打算。
我長時間地閱讀著他詢問我意向的那句話,心情久久不能平復。蒙特在這六年中是我和外界溝通的橋樑,就是因為有了他,我的生活才不是那麼平淡如水。
我放下他的信,長長地嘆了口氣。
一旁的海倫聞聲從學生的繪圖作業中抬起臉來。“怎麼了簡?”
“沒什麼。”我告訴她,“只是突然想清楚了以後該做什麼。”
“該做什麼?”她把鼻樑上的眼鏡摘下來,輕輕放在桌子上,隨後回過頭來一臉認真地看著我:“你打算留在學校裡嗎?和坦普爾小姐在一起?或者你打算離開學校回蓋茲黑德去?”
“不,我哪兒也不去。”我搖搖頭,“我要留在這兒,幫助你和坦普爾小姐。”
當我把自己這個決定告訴蒙特時,他詢問道:“我尊重你的意願,可是你總不能一直呆在學校裡。我的意思是,你有考慮過自己的未來嗎?”
沒有。
只不過我沒打算把這個答案告訴任何人。
後來蒙特畢業的時候來羅沃德看望了我一次,可是這一次的見面是隔著鐵柵欄的,因為看門人不肯把他放進來。我們道了別,他告訴我他會時常來看望我。我和海倫嘀咕著“他又要和上次一樣說大話了。”海倫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抿著嘴笑了。
我在羅沃德當了兩年老師,當老師的每一天都激勵著我奮進,但兩年後我因為坦普爾小姐的離開而改變了主意。這位仁慈寬厚的坦普爾小姐在某一次禱告會上邂逅了她現在的丈夫,一位出色的牧師。結婚後她辭去了校長職務,也帶走了我繼續留在羅沃德的理由。雖然海倫還在,但是這已不足以支撐我繼續留在羅沃德。
我把錢和自己所擬寫的廣告詞放在了信封裡,寄給了《先驅報》的編輯。在我把信封投進了洛頓郵局的郵筒裡後,我猛然感覺到了一種心靈上的放鬆。初秋的洛頓風景如畫,層層疊疊的山巒被迷濛的秋霧籠罩著,鳥兒在樹林間輾轉歌唱。我走在安靜的小路上,眺望著秀麗的山巒,忽然有一種也想變作小鳥,飛越崇山峻嶺到達天邊的衝動。
而現在這一刻馬上就要來臨了,我心情激動,迫不及待想要離開羅沃德,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這八年來,我從未出過學校。唯一與外界的聯絡便是那些和蒙特的來信,他會告訴我外面發生的各種有趣的事,為此我覺得自己不再是個被社會遺棄的人,讓我十分感激。
說到蒙特,我似乎很久沒有聽到他的訊息了。
該不該寫信給他?
等我回到羅沃德的時候,海倫正在找我。
“簡,你去哪裡了?”
她正在吃力地搬運剛借來的書籍,我取出其中一本翻了翻,是關於希臘神話的。“這些書哪兒找來的?” 我把那本書放了回去,幫她一起把那十幾本書放到架子上。
“呼,謝謝你簡。”她摘下眼鏡擦了擦鼻樑上的汗,鬆了口氣:“我剛才正找你,結果學生們說你請假出去了。”
“恩,出去辦了點事。”我又把剛才那本書取了下來,坐到椅子上開始看了起來。從小我就喜歡這種關於精靈啊,神話啊,鬼怪之類的東西,為此常常被斯卡查德小姐笑話不入流。說到斯卡查德小姐,她在去年的時候就離開了,她嫁給了一個來自遙遠郡縣的鄉紳。
翻了幾頁以後我心中一動,突然問:“海倫,你在羅沃德開心嗎?”
海倫本已沉淪進希臘神話故事的世界,被我的聲音一嚇,她抬起頭來詫異地看著我。白皙的面容染著暈黃的燭光,藍眼珠疑惑地看著我:“為什麼要這麼問?”
恩,我猶豫了一下:“沒什麼,就是問問。”
她垂下頭翻了幾頁書,把筆擱在書裡然後輕輕合上了書。“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她靜靜地說,“但是我喜歡羅沃德。我已經習慣了學校的規章制度,和坦普爾小姐在一起讓我心緒寧靜,而我喜歡這種從內而外的寧靜。”
我點頭表示同意。
她回過頭盯著桌子上搖曳跳動的燭火,眼神凝滯,彷彿已沉浸在回憶裡。過了好久,她才開口:“現在坦普爾小姐走了,我的心境也沒有變化,我的身心已經徹底認可了坦普爾小姐教予我的這一品質,我自然也喜歡這個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