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席位入座。
校場上出現幾名太學生,丈量五十步距離,把布做的靶子安置好,固定,並排著架設了六個靶子。
“咦,是六人一起射擊麼?”我悄悄問旁邊的學生。
“不是,左邊的三個靶子歸甲隊,右邊的歸乙隊。兩隊每次各派一人射箭,射三箭,都是先射外圍的靶,最後射靠近中間的那個。”
“還分甲乙隊?”
“嗯,今年甲方是由太學出身計程車子組成,乙隊則由與會者自願上場。”那人說著,掩口笑了笑。
誰都知道,就文人圈子而言,京城的官宦子弟顯然具備更多時間遊獵,他們從小接受的課程裡,也安排有射藝訓練。而外地的學子,比如我吧,府學就基本不提書、數、禮以外的學問,考“樂”的時候完全是照本宣科,更別說壓根沒試過的射和御了。
射禮大會怎麼看都是太學生的學習成果報告大會嘛,外來者哪裡是他們的對手。
果然,先後上場的太學生都能中靶,有的甚至能射中畫上的鹿頭,而乙隊計程車人明顯要差一些,哪怕只保持三箭不脫靶,也會受到長儒讚賞。
這樣的情況延續到第五對上場的人,據說是太學的上舍生與新科進士們比試,我一看甲隊那邊正是任太子舍人的即墨君,而乙方派出的是庶吉士、新科狀元趵斬。是說,他什麼時候去偷偷報名的,我完全不知道呢!
兩人剛一出場,校場周圍的人就都激動起來:即墨君在上舍生裡面貌似也算不錯的苗子,另外趵斬有文武雙全的傳聞,只是平常不能得見,如今終於有機會,讓大家開開眼界。
待唱報結束之後,即墨君從僕僮手裡接過弓,再打箭袋中抽出一支箭,站到案前(這個木案就起著界線的作用),側頭看趵斬。
趵斬不客氣,選了順手的弓箭,拉弓搭箭射出,一氣呵成,正中第一張靶子的鹿頭額心。
即墨君點點頭,將箭枕在指上,慢慢拉開弓,這一箭飛去,射中了鹿的左耳。
兩側觀看的人發出讚歎與惋惜之聲。
笑了笑,即墨君拎著第二支箭的尾羽,又轉頭去看趵斬。
趵斬瞥他一眼,微微皺起眉,這回拉了個滿弓,羽箭呼嘯而出,只聽嘣地一聲響,靶子竟然被射翻了去。待人扶正觀看,報的是亦中額心並穿靶而出,可見力道有多強了!
眾人驚歎聲過,即墨君這才慢條斯理再射一箭,中的是鹿的鼻翼。
他轉身對趵斬行禮,說了幾句話,趵斬聽了也回禮,我這邊太遠,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麼。
只見趵斬和即墨君幾乎同時轉身,同時拉開弓瞄準,然後趵斬嗖地射出最後一箭,擊中的是鹿的左眼。即墨君比他慢了一秒,這箭射中的是右眼。
趵斬仰頭大笑,丟下弓,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去。即墨君則是等唱報成績的念過,長儒評說完畢,再退場回到太學生席位這邊來。
“學藝不精,編修大人見笑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我說。
我答道:“哪裡的話。目前甲隊裡,即墨公子的射藝最為出眾,不愧是東宮侍讀呢!”
“編修大人謬讚。”
其實也不是亂捧了,我真心覺得他們射箭挺厲害。貴族子弟把六藝都學起來是好事,至少是風雅瀟灑、賞心悅目。而我,不用想,那柄弓能不能拉開都難說。
“啊,”即墨君剛咬了一口糕點,又急急忙忙嚥下去,擦乾淨嘴,道,“編修,你見過陳御史麼,正是對面手持玉佩那位。”
“哦?”
我順著他的指頭看過去,確實就是我今天要找的諫官陳和。
即墨君怎麼會恰好提起這個人呢?
彷彿能聽到我的心音,即墨君接著解釋到:“前幾天與殿下閒聊的時候,編修脫口而出,正是陳御史的詩句。子音就斗膽猜測編修閱讀過陳大人的詩文,但或許未曾一見?”
“正是如此。”我點頭。
感覺不太自在:這樣隨時注意我的一言一行幹嗎?我會很有壓力的知道不?
第七十九節 借一步說話
我、我起床了,貌似晚了幾分鐘……另外請不要叫我歡歡謝謝,聽起來像寵物或者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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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瞪了即墨君一眼,我起身離席,轉到校場對面,陳御史沒有找席位坐下,也沒跟他們都察院的人在一起,只是呆在角落,有些拘束地耍弄著腰上的玉佩。
“請問可是監察御史陳大人?”我主動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