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想的,自然是很周到的。
鸞轎行了好久才緩緩停下,朝晨拂開車簾,伸手來扶我。
下了鸞轎,見瓊臺今日多了許多的宮人們。
被時,也不多做停留,只抬步朝裡頭走去。
來往的宮人們皆朝我行禮,我抬眸瞧去,瞧見千緋的身影,她的身旁,千綠正靠近她的耳畔低聲說著什麼。我見千緋坐在堂下左側的第二的位置上,左為上啊,她擺明了想給我一個下馬威。而她前面空出的那位子,便是留給遠道而來的王爺的。
只是今日是家宴,我不會與她計較這個。
徑直過右側的第二的位置上坐了。千綠回身的時候,才瞧見了對面的我,淺笑著,朝我規矩地福身。
我也笑著瞧了她一眼,她才轉身往下過去,擇了位子坐了。她還不過只是個嫉,是沒有資格坐在千緋身邊的。
我瞧見先到的嬪妃們都一一找了位子坐好了,有的竊竊私語著,有的只規矩地坐著,並不多說一句話。
我的下面,坐了阮婕妤,她的對面,是玉婕妤。
我瞧過去的時候,恰好見玉婕妤朝我看來,她朝我淡淡一笑。我也笑著,見她下面是安婉儀和千綠。而阮婕妤下手.是劉順儀與陳靜嬪。
這時,聽得外頭公公高聲道:“皇上駕到——太后駕到——”
眾人聞言,忙起了身,行禮道:“參見皇上!參見太后!”
低了頭,一行人從面前走過,才緩緩抬眸,兩位王爺跟在他身後。他的身邊,是太后,姚淑妃輕扶著她,小心走在她的身側。
待皇上與太后入座,眾人才都入了座。
姚淑妃便在夏侯子衿右邊下手坐了,她忽而朝我看來,眸子裡皆是得意的光。我心下冷笑一聲,不過是個位子而已,我桑梓並沒有那麼稀罕。
目光,悄然落在身邊之人身上。
這位,自然便是顯王了。
比起他的兩個哥哥,他的身材更加的魁梧,眉宇間,隱隱地透著不為人知的流光。他似乎感覺到了邊上有人瞧著他,猛地回眸朝我看來,我吃了一驚,慌忙收回到了目光。
見對面的晉王,朝我淡淡一笑。
我嘴角微動,回神的時候,不經意間瞧見夏侯子衿正直直地看看我。心頭微震,卻並沒有很快地收回目光,只從容地看著他。直到他將目光移開,我才暗自舒了一口氣。
而後,聽他笑道:“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眼,近四載時光了。朕也不見你們甚久,若不是這次朕的生辰,怕又不知何年何月才得以相見。”
太后也笑著開口:“皇上一向崇尚節儉,這次生辰的事情,也是哀家出的主意。哀家可也是抱了私心的,想見見你們兄弟。”她嘆一聲道,“哀家老了,這人老了,就唸看你們小一輩的。”
太后在說到“皇上節儉”的時候,我瞧見晉王的臉上明顯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不悅,他定是想起了夏侯子衿執意春獵的事情。瞧著他的表情,想來此事,他還未及與夏侯子衿提起。
方才在宮中遇見他的時候,他便過熙寧宮去了,不過是請安而已,難道太后又與他說了什麼別的事情麼?不然何以沒有時間去見夏侯子衿呢?
才想著,便聽我身邊的顯王道:“母后多慮了,皇上不召見臣等,才是天朝之幸事。”
我微微一震,他話裡的意思,便是指太后這次是有意藉此機會傳召他們回皇都來。目的,便是要探探他們兩個,是否有異心。
果然,太后的臉色微微一變,卻是沒有發作。
倒是晉王道:“三弟說話還是這般直來直去,母后也深知他的脾性,這麼多年了,改也改不了。”他端起面前的酒杯,朝上頭之人道,“臣此番回皇都,還不曾與皇上多說幾句話,臣先罰一杯。”言罷,一仰頭,將杯中的酒飲盡。
方才尷尬的氣氛瞬間被瓦解開去,夏侯子衿笑著舉起酒杯道:“這次反正要住一段時間,朕不怕沒有時間和二弟好好敘舊。”他又笑著對著顯王道,“朕這杯敬你們兩個。”
“臣不敢。”顯王忙舉杯,仰頭飲盡。
此刻太后臉上的不悅早已經散去,她是很會隱忍的人,笑容又能再現了。朝顯王道:“哀家聽聞子衍在兩年前冊了王妃了?還是戶部尚書之女?”頓了下,她又問,“王妃可好?此番回來,如何不帶她來給哀家看看,哀家也想抱抱哀家的孫子。”
顯王開口道:“多謝母后掛心,帶著他們來不方便,孩子還小,又離不開王妃,所以兒臣才一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