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陳英年,朝路邊的馬車行去:“再忙也有時間來迎老師。”
陳英年看了看林如海身上的素服,搖搖頭道:“哼!看著你今日的境況,可是後悔當日沒聽我這個老頭子的話了?”他看林如海神色尷尬,也不多說什麼,指著一邊披著斗篷扶著丫鬟下了船的女子道:“這是我家老二留下來的四孫女,秋娘,過來拜見林大人!”
陳落秋並沒有太多女子的矜持,大方的對林如海行了一理:“小女子拜見林大人。”
林如海受了半禮道:“陳姑娘不必多禮。”轉身對著陳英年道:“外邊冷,老師和陳姑娘還是先隨我回府去才是。”得到了陳英年的同意,這才親扶了陳英年上了馬車。後退兩步,陳落秋扶著丫鬟的手,也上了馬車。
待馬車動了,陳落秋看了看陳英年,欲言又止。
半響陳英年才看向陳落秋:“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爺爺為何要在揚州停留呢?此時已經是十一月了,天寒地凍的,到杭州至少還要二十來日,林大人雖然是爺爺您的學生,但並不是非見不可的。”
陳英年看著孫女,嘆道:“爺爺在揚州停留,還不是為了你?你大伯和三叔雖然對你好,但是這親事上,我看好的還是比他們強些。總不能真的讓你不嫁吧!來時路上,我就說了,這林海妻子剛喪了大半年,只留下一女。他於女色上並不看重,為人也方正。這門親事若成,倒是不錯的。”
陳落秋聽到這裡,隨感慨祖父為自己考慮之心,卻也羞紅了臉。
而另一輛馬車上,林如海也在思索陳英年在揚州逗留數日的用意。這個時候,他還沒想到,陳英年有意將孫女嫁給自己為繼室。
林如海自從離開了翰林院後,雖然一直欽佩陳英年的為人和學問,但是京中的情形複雜,且陳家和賈家、王家等這些以武出身的世家相當疏遠,自己和賈家又是姻親,所以和陳英年疏遠起來。且自己當年娶親前,陳英年就頗不看好這樁親事,當年自己並不以為然,現在想來,陳英年確實有遠見的。
林如海搖搖頭,收回思緒,只為當年自己的少年意氣感嘆不已。
進了林府後,林如海本想請李木然和殷景年等人的夫人過來作陪,卻被陳英年攔住了。
“她一路也十分勞累,讓她先去客院休息吧。這樣的天色,不必請人特意招待她。你家的情況我們都清楚,何必多事?”陳英年很不客氣,直接說道。
林如海看陳落秋神色,不見為無人作陪而有什麼不滿,暗歎此女不愧是陳英年的孫女。隨即讓林忠家的親自送了陳落秋去了客院。而陳英年,則是林如海自己親送去的。
晚間,林如海和陳英年在書房說話。
兩人先是說起了京中的形勢,陳英年對於林如海如今的行事頗為讚賞,“站在聖上的一邊,自然是最妥當的,義忠親王雖然勢大,但是這麼多年,都不能讓聖上封他為太子,可見他並不是完全讓聖上滿意的。可惜他尚不自知!還處處以太子自居!”似是想起了什麼,陳英年搖了搖頭,又看著林如海道:“你那岳家賈家,和義忠王府走得極近呢!就算沒有這些事兒,只說賈氏已亡且你腳下僅有一女,你可有什麼打算?千萬別說你不再娶的話!”
林如海苦笑道:“我自是打算續絃的,只是並無合適的人選。已經和同僚們說好,請他們的夫人代為留意了。”
陳英年摸著鬍子嗤笑一聲道:“請同僚的夫人留意?揚州城裡上得了檯面的夫人,不過就是布政使夫人和知府夫人,加之隔月過來的按察使,你莫告訴我讓守備的夫人去留意?恕我說句對先夫人不敬的話,不說賈氏她自身人品到底如何,就看賈、史、王等幾家女子的家教,除了出身之外,和你實在算不得良配。莫非你還想再娶一個這樣的夫人?”
林如海自嘲一笑:“當年如海高中三甲探花,自以為娶得國公千金錦上添花。多少人傾羨?就是我自己也被似錦繁華迷了眼。也只有老師您當年說了實話。只是我當年年少不知事,反而因此和老師慢慢疏遠了。如今才知,娶妻家世門第是其次,門風家教及姑娘本人的品性才是最重要的……說起來,我也不是不後悔的……”
陳英年看林如海神情頗有幾分自嘲,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便意味深長道:“雖然人說四十不惑,我卻說四十正值壯年。你不必一直耿耿於懷從前的事。而是該想想今後該怎麼做了。我們雖然算不得是正兒八經的師生,但是我一直以來把你當做正經學生子侄相待的。剛才那話雖然過了,但卻是我的肺腑之言。你要想想,你到底需要什麼樣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