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身著暗紅色五爪坐龍蟒袍的中年人外,其他諸人均是站著的。
陳落秋知道,此人定是北靜王水塬了。
“臣婦林陳氏拜見北靜王。”陳落秋行了大禮,卻遲遲等不到水塬叫起。
半響,才聽到水塬道:“林夫人請起。”
陳落秋心裡已經響起了警鐘,水塬定是來者不善了。“外子因公不在府中,不知道王爺駕臨寒舍,有何教詢?”
水塬打量著陳落秋,心中卻想著前幾日裡聽到的同來的冷子興和冷周氏所說的言語,想到陳落秋的出身,不由得有些疑惑,此女不像是那種虐待幼女的人啊?只是想到自己那失母的外孫女,想到賈老太太的哭訴,還是說道:“本王此番南來,雖是為了公事,但是此來林府卻不是為了公事,而是為了林家先夫人賈氏留下的女公子。還請林夫人將林姑娘請到廳堂上讓本王見一見。”
陳落秋已經確定水塬的打算,沒想到賈家如此無恥,卻也這般不依不饒,居然請來北靜王!陳落秋謙和道:“不知道王爺緣何要見小女?小女雖然不過兩歲,卻也不好見外人男客的。”隨即將林如海告知的不可見外男的賴頭和尚的話兒說了。
水塬卻當陳落秋是在推脫,沉聲道:“遊僧之言豈可盡信?這廳中之人,大都是本王的隨從他們可以避下去。這位冷子興,他家的乃是賈府的人,正在門外候著,她乃女子,正是奉了賈老太太之命,探看林姑娘的。”
陳落秋看了那冷子興一眼,等廳中隨從避出廳外後,叫過廊窗邊的吳嬤嬤:“去將大姑娘請來見客。”
黛玉被陳嬤嬤抱在懷中,到了廳門口時,冷周氏就兩眼淚汪汪的衝上前去:“大姑娘!可見著您了!”倒是將黛玉給嚇哭了!
陳落秋臉色一沉,自陳嬤嬤手中接過小黛玉後,掏出帕子給她擦乾淚,溫言哄道:“玉兒乖。那人不是故意嚇你的。”隨即瞪著冷周氏道:“大姑娘不過兩歲,你這等情狀,是故意嚇她的麼?”也不理會冷周氏的辯解,放下黛玉輕聲道:“來,和母親一樣,給這位伯伯行禮。”
黛玉年紀雖小,卻很是聰慧,學著陳落秋的樣子行禮也似摸似樣,倒是讓北靜王臉色緩了許多。他起身抱過小黛玉,見她小小年紀,就眉目宛然,面容比之賈敏的更為秀美些,但是膚色極白,身子頗輕。水塬皺眉想著水蕊和水溶兩歲的摸樣都是白白胖胖的,體重比這小女孩兒重了兩倍不止。便覺得陳落秋不過是面上待黛玉好罷了,只怕並不怎麼照顧。卻不曾想過,小黛玉這般不過是胎中所致罷了。隨冷聲道:“林夫人倒是慈母!將繼女照顧得這般瘦骨伶仃!”看著陳落秋蒼白的臉色接著道:“賈老太太乃是小姑娘嫡親的外祖母,她有意將小姑娘接去京中撫養,夫人也可少些煩心事。本王半月後離開揚州,便帶著林姑娘回京。夫人好好替姑娘收拾一番吧!”
陳落秋卻抬頭直視北靜王道:“王爺此舉是王命?還是其他?若是王命,王爺依據的是我朝那條律法?若是其他,王爺可得了外子之託?族親之囑?我林家眾人尚在,怎可將幼女送去外家撫養的道理?恕臣婦不能從命!”
北靜王聞言一窒,此事賈家與自己並不佔理,但是話已出口,哪裡有收回的道理?便冷聲道:“林陳氏莫非要本王去請林氏族親來才答允?還是要本王明言繼母虐待繼女之事?本朝雖無這等律法,但是律法之外不外乎人情,本王倒要看看林如海和林家人,怎麼和本王分說?”
北靜王臉色冷凝,懷中的小黛玉早就有些不喜歡抱著自己的人,見他臉色變得嚇人,隨即哭了起來,還掙扎著要陳落秋抱。
陳落秋卻無視北靜王冷凝的臉色,定聲道:“臣婦何曾敢擔此惡名?拼著一死,也絕不讓人汙了陳家百年清名!無論是上祠堂分說,還是去朝堂辯解,臣婦絕不懼怕!玉兒,來,別哭,母親抱你回去。”
陳落秋讓一邊的陳嬤嬤自驚愕的北靜王手中抱過大哭的小黛玉,隨即對著北靜王行了一禮道:“請王爺恕臣婦無禮了,寒舍事多,臣婦不留王爺了。林忠,送客!”
陳落秋無視廳中的冷子興和冷周氏,自陳嬤嬤手中接過黛玉,出了正廳。看到廳外被北靜王侍從攔著的李木然四人,點點頭,轉去了後院。
林如海聽到鄧鍾齡的轉述,心中震驚,對陳落秋生出幾分欣賞來。但是更是擔心她如今的處境!北靜王水塬,可不是賈家那些人,要想應付過去,還需自己速速回了揚州去才是。林如海一邊想著,一邊思索著北靜王緣何替賈家出頭?即便兩家乃是世交,但是,林如海少不得懷疑北靜王是否是倒向義忠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