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說進衙門當差,或者是當個筆貼式,可昔日鄭親王端華鬧了這麼一出來,我和他算的上是不出五服的堂兄弟,不牽連到已經是極好,那裡還能指望是當差呢?愚兄的身子也不好,不能厚著臉皮去從軍,所以也就自古華山一條路了,所幸中了進士,如今有了官神,這才餓不死,我又不算什麼得了便宜的人,怎麼可能覺得這八旗,這宗室,還是好事兒嗎?”
“說的也在理,”張佩倫點點頭,“八旗的人——不是我說壞話,混賬的居多,你瞧見了沒有,今個在宗人府,那些人的樣子實在是可笑,跪在宗人府的門口,把勳貴的體面都丟盡了,這讓我響起了前明那些破落的宗室在明世宗的時候也在宗人府鬧過事,這場景和現在到底是不同。”
“自然是不同,昔日他們敢毆打禮部尚書堂官,如今他們敢嗎?別說是載凌貝子,若是承恩公當面,他們也不敢動一根手指頭,只敢這麼地痞無賴似的賴在那裡,這些人膽子沒有,胃口倒也還是大,”寶廷冷哼一聲,“怕西聖手裡的刀罷了。”
“這是無妨的,他們不做亂,西聖也不敢殺人,到底是自己的飯碗,他們不想丟了這個鐵飯碗要掙扎一番也是常事,我瞧著崇綺的法子,怕也是大張旗鼓小心處理的樣子居多啊。”張佩倫笑道。
“世人怎麼會看的這麼清楚?”他指了指戲臺上的趙子龍,楊月樓的趙子龍一出來,英姿勃勃,器宇軒昂,唱唸做打無一不精,引得全場紛紛叫好,那些貴婦小姐們,手裡的手絹包著金銀物件不要命的朝著戲臺上丟去,“都是先緊著自己的利益擔憂罷了。”
張佩倫的小廝踮著腳走了進來,“老爺,七王爺到了宗人府了。”(未完待續。)
三十五、長坂坡上(四)
“馬來!”趙雲高喝一聲,地下又是連片的喝彩,他揮著馬鞭上了場,四下看了看,“黑夜之間破曹陣,主公不見天已明。”
“哦?”張佩倫一挑眉,對寶廷說道,“七爺出動了。”
趙雲繼續唱道,“趙雲既然受重任,上天入地去找尋;催馬向北來探詢,只見簡雍倒埃塵!”他扶起了簡雍上了馬又唱,“煩勞報與主公聽,說俺拚命找夫人。”
簡雍再三拜謝騎馬下場,寶廷眉毛一挑,“幼樵,這還要說嗎?這事兒是七王爺主抓的,現在這麼鬧起來,他臉上沒有了光彩,還能的好?自然是要幫著彈壓才是。”
“那我們就等著看吧。”張佩倫揮手讓親隨退下繼續探聽訊息,兩個人復又看起戲來。
“都給我起開!”宗人府前,醇親王的戈什哈侍衛長不耐煩的揮手,親兵們連著刀鞘的腰刀沒頭沒腦的朝著圍觀不明真相的群眾打去,“那裡輪得到你們在這裡交頭接耳圍觀的!”
幾下轟趕,老百姓們就抱頭鼠竄,只留下了一地瓜子殼果皮紙屑,好像眾人趕了個集一般,醇親王下了轎子,瞧了瞧地上的樣子,眉頭微皺,載凌圍了上來,急急的把這裡的情況說了一遍,醇親王點點頭,走到了奕詢的跟前,“我說老四,這大熱天的,”醇親王拿了一個帕子出來,抹了抹額頭上的油汗,“坐在這裡鬧的是哪出啊?”
奕詢的父親是惠親王綿瑜的第四子,惠親王是道光皇帝的弟弟,咸豐皇帝的親叔叔,所以按照現在皇帝的輩分,應該喊他一句:“四叔”,是堂叔的關係,他雖然是綿瑜實際上的長子——之前三個兒子都早夭了,但不是嫡子,所以沒有襲承郡王的爵位,但是他昔日是和同治皇帝一起在弘德殿讀書過的,到底有些體面還在,所以他敢在載凌面前擺譜,卻不敢在醇親王面前放肆,他揮手讓邊上擎傘太監把油紙傘收起來,“七哥,您吉祥,今個四弟來這裡,不敢放肆什麼,只求一句公道話。”
“哦?什麼公道話?”醇親王掃了一眼地上的其他人,這些人倒是也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什麼扇子鼻菸壺什麼茶水一應俱全,倒是有些像野外踏青春遊的樣子,他袖著手站著,“聽載凌說,他身份不夠,不夠聽你們這些國公將軍們說公道話,所以,我這親自來了,怎麼,我這個親王在這裡,夠不夠聽你的公道話啊?”
“七哥來了,自然就是夠了,”奕詢說道,“兄弟們這樣鬧出陣仗,也就是為了找一個說話算話的人來,聽道聽道我們這些人的心裡話。”
“那你說就是,”醇親王招招手,親隨搬了一張官帽椅過來,醇親王坐了下來,接過了蓋碗,喝起了茶,“我在這裡聽著。”
“七哥是知道的,在場的這些人,對著朝廷、太后和萬歲爺,都是忠心耿耿,是絕不敢有什麼貳心的,有貳心的那些叛賊,也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