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說,能不能請你多住幾天,不要急著走。”
因為有了上次同學留宿被拒事件,這一次夢醒表現得更加憤怒。但是當著他媽媽的面,不好發作,只是說:“不行的,我的假期就這幾天,要回去上班。”
張允鑫說:“要不你打電話去請個假?”
這一次夢醒真的要爆發了,也顧不得他媽媽在不在場,頂他回去說:“你有沒有毛病?我又不是學生,說晚點就能晚點?公司裡那麼忙,我那假說請就能請下來?”
張允鑫媽媽聽不懂夢醒說什麼,但是察言觀色,知道她生氣了,連忙又說了一句,這次張允鑫翻譯過來就是這樣:“我媽這不想多留尼些日子嘛。”
夢醒還是那句話:“你媽不懂外面的規矩,你也不懂?這種事商量都不用來商量,說好什麼就是什麼!我最煩人家沒什麼急事整天來跟我改計劃。你要住你就在這裡住到開學好了,買了票讓我一個人回去上班!”
張允鑫哪裡敢讓她一個人回去?他在夢醒爸爸媽媽面前信誓旦旦地說帶她去,帶她回,如果讓她一個人回去,他如何跟她爸爸媽媽交待?於是他跟城裡的大哥打電話,讓他幫忙買兩張回程車票。
張允鑫爸爸媽媽手忙腳亂地給夢醒準備帶回家的土特產。因為夢醒稱讚他們自制的香腸好吃,帶了一大堆香腸——這種香腸都是純豬肉灌製,沒有加任何麵粉及其它材料,貨真價實,造價不菲。夢醒喜歡魚圓,他們把魚圓連湯水裝在大塑膠瓶裡密封,包上層層塑膠袋。夢醒稱讚他們家養的雞味道好,他們殺了兩隻,放在冷櫃裡凍住,給她帶去。
夢醒很不好意思,連連在旁邊說:“夠了,夠了,拿不了這麼多東西,路上很沉的。”早知道誇飯菜好能誇成這種後果,她要少說兩句才對。
張允鑫爸爸說:“都是鄉下的東西,給你爸爸媽媽嚐嚐。不要緊,讓張允鑫背,不用你背。”
這樣在張允鑫的護送下,夢醒乘長途公共汽車,一路直達到家,中間就是過江乘輪渡的時候,吃飯的時候下車走動一下,一路還算順風。
夢醒說:“還是乘汽車方便。”
鎮江那種強盜地方,她以後再也不要走了。她覺得當地人利用地理優勢在自毀長城。
回到夢醒家天已經黑漆漆的。夢醒把張允鑫爸爸媽媽給家裡的土產都拿出來交待給媽媽。這時候志醒放假在家,跟同學在外面喝酒。外邊又黑又冷,夢醒媽媽留張允鑫睡在廳裡——夢醒家裡的客廳兼夢醒爸爸的工作室,有一隻三人沙發和一隻雙人沙發,平常志醒回家都睡在三人沙發上,如今加個張允鑫,可以把雙人沙發放開來給他睡。
張允鑫學校還沒開學,此時回去也沒什麼人,冷冷清清,聽夢醒媽媽留他,求之不得,立刻答應下來。
可是知道他睡著,也沒看到志醒回來。第二天早上起來,看到旁邊的三人沙發上有個人卷著被子縮成一團,睡得呼呼的——看來睡慣了沙發,一動也不動,居然沒有滾到地上去。
至此張允鑫才算正式跟志醒見了面,發現兩姐弟五官長得非常像,只是夢醒看起來健康圓潤些,志醒細細長長,長得更像個本地人。
並且志醒會說一口似是而非的本地話,穿著打扮比較怪異,讓人一看就知道是“搞藝術的”。
志醒開玩笑:“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名校研究生!”
張允鑫連忙謙虛:“哪裡哪裡,你是未來的藝術家,將來要成名成家的。”
志醒說:“你將來是科學家,我們哪裡能比?”
夢醒在外面喊:“吃早飯了,你們不要那麼肉麻地互相吹捧。”
早點是夢醒爸爸早晨出去鍛鍊帶回來的煎包和油條,另加每人一碗熱牛奶一隻煮雞蛋。
自那以後,張允鑫如果在蘇家待得晚了,就住在蘇家,不必冒著寒風從城市的北頭騎車回城市的西頭。
鄭義成已經回單位上班,沒跟夢醒碰面。志醒回上海上學前,夢醒媽媽請鄭爸爸和李媽媽來家裡吃了頓飯,他們正式見過張允鑫。張允鑫表現得很彬彬有禮,沉默寡言,鄭家父母跟所有的人一樣,對他的學歷很景仰,其他方面說不出什麼來。
夢醒回公司上班,到各科室給同事們拜個晚年。李映紅中午跟她到外面吃拉麵,問起她的鄉下之行,夢醒說:“臨去前,我媽囑咐我無論到哪裡都要隨身帶著身份證和錢,萬一情形不對,趕緊買汽車票回家。還好,到底沒用上,他們家的人對我還算滿意。”
李映紅說:“幫幫忙!只有你對他家不滿意的,他家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