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路,他登時臉色一凝。
“千戶大人,咱們要不要讓?”“當然讓!”
馬千戶最怕的就是讓錦衣衛逮著由頭,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耽誤時間。在他想來,後頭還有都督方政帶著那麼一大批男女老少,難道城門口還能把這些人堵在京師外頭過夜?再說,緊挨著那批人一道走,通濟倉那邊必定是打算有事能借著方政打個掩護。於是,他一聲喝令,身邊頓時響起了大批騾馬嘶鳴,原本是佔據路當中的大車都往積雪尚未化盡的路邊靠了靠,打算讓出一小條道來。
只想法是好的,但有道是忙中出錯。他們騾車多,後頭的護兵多,這一折騰就鬧出了亂子來,最末尾的兩輛大車陷進了路旁的排水溝裡,還有兩袋糧落了下去。
“飯桶,怎麼做事的!”
氣急敗壞的馬千戶調轉馬頭就馳了過去,提起馬鞭衝著那摔了糧袋的兩個車伕就是兜頭兜臉幾鞭子,隨即喝道:“趕緊把東西小心收拾好。手腳放輕些。要是破了一袋,老子扒了你們的皮!還愣在這兒幹什麼。快,沒看後頭錦衣衛的大爺要上來了!”
這京師夠格被人稱作是大爺的,也就是錦衣衛。因此,兩個車伕情知這位馬千戶是忌埠錦衣衛生事,臉上肩頭挨鞭子的地方都是火辣辣的疼痛,卻也只能忍氣吞聲下了溝裡忙活。奈何下雪天路滑,東西又沉重,忙活了好一會兒愣是絲毫進展也無。
這前頭一堵。後頭自然是有些焦躁了。須臾便有兩個護兵上來瞧看。得知情形往回報了都督方政,立時又有三五個護兵跳進了溝裡幫忙。見人家那邊都動手了,馬千戶原還有些感激可想到那糧倉大使的囑咐,再加上後頭錦衣衛的呵斥聲漸漸近了,他一時間又驚懼了起來。當即不敢在那兒趾高氣昂指手畫腳,連忙下了馬,又指使麾下的軍士也上前。
人一多,場面更雜亂,總而言之。當一鍋粥似的忙活了一陣子之後。一聲不易察覺的斷裂聲之後小一輛騾車突然連騾子帶大車上滿滿當當的十幾包糧食一塊翻進了溝裡,一時間傳來了好些驚呼。當馬千戶排開人群上前的時候,就只見好幾個大口袋已經破了,裡頭自花花的米全部散了一地,其中一介。麻袋甚至還顯露出了裡頭藏著的東西。腦袋許的他還來不及細想,就突然聽到了一聲扯開喉嚨的嚷嚷。
“怎麼糧袋裡有棉甲!”
一時間,剛才還喧譁一片的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那幾個前來幫忙的都督府護兵一下子散了開來。有的回去報方政,有的則把手直接按在了刀柄上,更有人一下子跳進溝裡,拿起刀就捅破了另幾個糧袋。這其中,大多數都是白花花的米。但也有兩個內中藏著棉甲。看到這幅情景,馬千戶很想往後頭退幾步,隨即奪路而逃,可腿卻像生根了似的動彈不得。
“讓開,都讓開!”
就在他腦袋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後頭突然響起了陣陣呵斥。他僵硬地轉動脖子去看,就現那一行十幾個身披黑色大氅的人從後頭上來,為的大紅錦衣,胸前赫然是麒麟補子。這武官官服他是最熟悉的,只那一眼。他就知道這幾個錦衣衛正如同掌印指揮使和幾個上司所說,絕不是千戶百戶那麼簡單。於是身上都漸漸起抖來。
房陵今天帶著人親自出了京城,經通州直奔張家灣巡檢司,很是鬧騰了一番。誰知道從碼頭上撥到一旁鎮子的幾家鋪子,不過是小打小小鬧的貨賣私鹽,他不動聲色,屬下的那幫錦衣衛卻有些喪氣,因此回來的路上這夥人心裡自然不痛快,偏又遇上路上堵塞。一群人索性吆喝著驅趕人群前行,直到現前頭是都督方政那一行,這才放緩了度。
耳是,房陵親自到方政馬旁網打過招呼,就聽到前頭的嚷嚷那棉甲兩個字一入耳,他顧不上再寒暄,連忙帶著人上前。
幾個錦衣衛都是北鎮撫司幹老了偵揖刑獄的老手,下馬之後排開人群跳下溝去,便從糧袋中扒拉出來了三件棉甲。房陵接過來只是一掃一掂量,臉色登時寒霜密佈。
大明立國之後就定下了軍袍的制度。衛所軍士都著胖襖,但這科襖卻有兩種,一種是平日裡操練時所著。除了內襯棉花舊之是暖和厚實此而凡。可另種卻是在戰時所穿小山鑲才洲釘,內中襯以鐵片等等,可以一定程度防護箭支火器刀槍。如今這運送到京師的官糧裡頭竟然多出了這種犯禁的東西,其中緣由不問可知。
“大人”
看到房陵臉色陰沉得可怕,一旁幾個錦衣校尉哪裡不知道怎麼回事。早已上前將馬千戶團團圍住。至於他麾下那些定邊衛的軍士,一時之間倒是分不出人去料理,於是沒幾個人注意到兩個尋常軍士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