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已經太過繁雜的支系,怎麼也不會找不出幾個犯罪的,這些自然容易削,非如此不足以震懾。雖然藩王降封乃是唐宋以來的定例,但如今要動用這一條不是那麼容易的,所以,得定下嚴規,除祿米之外不得請賜莊田,單單兩萬石的歲祿,他們還敢左一個右一個的生?”
張茁。原本以為杜楨是要動藩王降等,等聽到這細細的兩條,眼睛頓時一亮。先動支系,繼而再限制王府的莊田,這確實是權宜之計,畢競,如今皇帝正在清查天下田畝。要說祖制,王府只有祿沒有莊田也是太宗皇帝的制度。當杜楨把那一份厚厚的題奏副本給他看時,他立刻站起身到了燭光下,仔仔細細地讀了起來。
第一,不在名冊之宮人侍兒,所出乎女不計入宗譜;第二,支系若獲罪,責藩王管教不嚴,爵降一等;第三,藩王請祿不清田,請田不清祿;第四,將軍以下,其庶子不許襲爵……從頭到尾通讀了一遍,他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展眉,最後方才把這份厚厚的題奏放了下來。
“先生,若並非宗譜上的諸王妃妾,所出乎女不計入宗譜,這對藩王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那些人來說,恐怕有些……不過,這條鎮國將軍以下,準出仕科舉,準自行農桑,這一條卻是好。我之前倒是想連工商一塊加上去的。”
“非宗譜所認的庶出不可襲爵,我自然知道確實嚴苛,但這卻是沒辦法的。朝廷對宗藩的妃夫人都是有定例的,偏他們一再沾惹女色,一生百多人全都讓朝廷來養,如何養得起?”杜楨對於無節制的縱慾自是深惡痛絕,此時搖了搖頭便斬釘截鐵地說“如今朝廷每年支出的宗藩祿米就已經夠多了,更何況以後?而且,給他們優厚的祿米,不是為了讓他們心懷不軌的!須知宣德初,皇上賜給梁王的錢鈔祿米,就是其他諸王的兩倍!”
張越此前在朱瞻基面前已經暗示過,而他準備的那份條陳就是準備秘密呈遞給皇上看的,只沒想到給岳父搶先一步,而且還變成了光明正大。只是,既然那奏摺已經送了通政司,此事就已經成了不可挽回。於是,他趕緊把眉頭倒豎的杜楨請著坐了下來,又把杜楨那條陳一條條剖開了仔細審視,以面對興許明天就會到來的攻擊。
兩人說著說著就已經到了晚上,到了最後,張越就輕聲說道:“還有一條,我輾轉透過別人向皇上暗示過,宗藩勝於帝室本支,絕不是什麼好事。”
所謂宗藩勝過帝室本支,指的就是太祖皇帝分封的二十多個親藩,永樂皇帝朱棣三子之中,漢藩已經絕封,趙藩亦是隻得一個弱子承襲,至於仁宗皇帝朱高熾這一支看著兒子不少,如今一下子又要牽連一個,而剩下的人幾乎就沒幾個有兒子的,哪怕皇帝也是一樣才一個兒子兩個女兒,此外再加上一個有孕在身的吳嬪,這何嘗不是最大的隱憂?
杜楨見張越說著這絕非正道的勾當,臉上卻是一片坦然,倒沒什麼排斥。平心而論,他從來就不是執著於忠於正統的儒生,凡事最看重的也是自己的本心。只不過,他仍是鄭重其事地說道:“元節,你做事往往不拘偏正,有時候大開大闔,有時候卻劍走偏鋒。偏鋒用得好未必不能奏效,只要你不忘記目的就行了。至於你之前所說陳汝靜的事,按理陳汝靜既然都要致仕了,追究他做的事也沒有多大意義,但是,他使人放出流言我可以不究,但若是士奇兄家長公子的事是他所為,那便是歪路走多直接走下懸崖了,你可明白?”
張越知道,這會兒陳山請來致仕的文書必定已經到了皇帝的案頭。哪怕當初讓陳山退出內閣,但朱瞻基的香火情分仍在,想來不會重處,楊士奇是退一步海闊天空的性子,楊溥又不管事,金幼孜連日趕路又病了,這邊三人自然就不會有任何反對意見。可杜楨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J1,自是極其痛恨這種卑劣的人品,因此,他苦笑一聲之後,便點了點頭。“先生教誨,我記下了。”咚咚咚一一
門外終於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張越情知應該不會是專在杜府書房伺候的鳴鏑和墨玉,忙站起身拉起門簾去開門,一看到是岳母裝氏和杜倌,他慌忙伸手接過了裘氏手中沉甸甸的托盤,又扭過頭向裡頭叫道:“是岳母和綰妹來了。
杜楨和裘氏多年老夫老妻了,輕輕吸了一口氣就聞到了空氣中的那股甜香,因笑道:“必定是桂花小湯圓,我猜的可對?”
“對對對,給你做夜宵這麼多年了,你要是猜錯那才是怪事!”裘氏對杜楨一瞪眼,見張越已是把東西擱在了角落中的小圓桌上,又去搬了錦墩,就嗔著杜楨起身,又拉著杜綰一塊過去坐了,隨即沒好氣地說“棒們翁婿倆一見面就沒完沒了,也不看看眼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