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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大王在帳中和衣睡穩,
我這裡出帳外且散愁情
輕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
猛抬頭見碧落月色清明。”
年紀尚小,不能理解其中深意,不免探尋的去看上林的臉色,一看之下,殷夜遙怔住了。
她竟痴了一般,手上雖機械的動作,臉上卻是一種悲愴的神情,彷彿真的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刻,強忍悲痛安撫了即將分別的人,掩著滿心惆悵出外散愁情,荒郊野嶺,野草橫生瘋長,把一切生機都無情的吞噬,月色清明,卻沒有退路……
這樣的感覺,殷夜遙以為他不會理解。
然而當兩年後,他被家中派來的轎車接走,眼睜睜看著這個小鎮在眼前越行越遠,想著兩年間的點點滴滴以及日後註定漫長的分離、對未知的恐懼、對既往的留戀,他突然想起曾經聽過的這一段曲目,突然就明白了秋上林此刻的悲愴。
兩年後他只有十歲,卻彷彿過了一輩子那麼長。
正當兩人怔忪出神,隨收音機裡的人無限悲涼的時候,華子猛的一聲咳嗽,不贊同的看著他們——
兩個孩子,假裝什麼世事蒼涼!
他心想,我十五娘死,十六爹死,進門不滿三個月的後孃霸了家財不說還試圖找人宰了我,我東躲西藏無所事事混到十七歲,一不小心就捅死了人,十八歲生日當天被逮進局子裡,要不是你老媽我恩人許蜜為我百般奔波辯護,只怕我能在裡面呆個十年八年都出不來,勉強教化了三年出來以後一窮二白三無人脈,想當小混混又舉目無親走投無路,眼看就要投河自盡,尋思著臨死之前打個劫吃頓飽飯買件像樣衣服,誰知道又那麼倒黴就打到了你老媽我恩人許蜜身上,若不是她看我是塊可造之材,我早就被她的保鏢丟進河裡餵了王八。
你說,你說,你說我這種悽慘到慘絕人寰的身世都沒有怨天尤人看事悲涼,你們兩個小屁孩究竟在悲涼個什麼勁?
他這一咳嗽驚醒的不止是兩個夢中人,更有剛自外面奔波歸來的張紅衛。
這些天全家都為錢而煩惱。秋建國不用說,怎麼都不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