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美,內嵌著鐵板的靴子卻在地面上敲擊出“咔咔”的響動,兩者之間的錯差,倒是讓羅開先產生出一種難以名述的荒謬感。
剛過主房前面的垂花門,正好迎面遇見奧爾基。
“將主,有宋國的官吏在門外,安提亞諾把他們擋在門外,將主是否要去看看?”
並沒有聽到哨兵發出戰鬥的訊號,羅開先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先不急,夜裡有賊摸進來了?現況如何?”
“確有賊人闖入,靠邊的房舍有幾處損壞,需和店家交涉,不過我們沒有損失。”奧爾基答道。
在自己手下精銳的警戒下,居然還能破壞房舍?羅開先來了點興趣,“一共抓了多少人?審問了嗎?他們是什麼身份?怎麼進來的?”
面對羅開先連珠炮似的問題,奧爾基臉色有些古怪的回道:“將主,三處住所一共擒獲賊人五十三人,都是奔著戰馬而來,五十三人中有半數被親兵所傷過重,目前已有十四人死亡,他們多是三五人一夥,彼此之間並不熟識……至於審訊,現下尚未有結果,職下懷疑他們都是貴族手下死士……至於他們進來的方法,有人是從院牆之上過來,執哨士兵說他們粘上毛比猴子都靈活,好像能飛一樣,除此之外,還有幾人是從宅院的水溝處鑽進來的,水溝裡面的水已經冰凍,牆面豁口很小,有幾個健壯的傢伙沿著排水口鑿了一個大洞……房舍的破壞也是他們搞的……”
羅開先心裡犯了嘀咕,他著重注意到了這個‘飛’字眼,他渴望解開自家身上的謎團,但一路所見所聞卻清楚的告訴她,這個世界與前世沒甚區別,是個凡人的時空。
除此之外,奧爾基的話裡資訊量很大,羅開先未置可否的在心裡分析著,嘴上卻吩咐對方引領自己去相關的位置檢視。
果不其然,在宅院的外牆上發現了抓鉤與繩索的痕跡,隨後檢查繳獲物的時候也驗證了這一點,破除了哨兵所謂“飛”的錯覺……繳獲物很多很雜很零碎,除了抓鉤之外,多是各種小巧或者適合夜間使用的武器,什麼匕首、短劍、短矛、手鐧、手弩、錐子、飛鏢之類應有盡有,翻弄著這些玩意兒,有失望也有驚喜,最意外的是,以羅開先的經驗竟然還發現了一個類似後世手動破拆器的玩意兒。
“將主,這是何物?”當羅開先擺弄這個古典‘破拆器’的時候,奧爾基好奇的問道。
羅開先感慨的擺弄著手中的物件,說道:“這天氣冷的,冰面比刀子還硬,我們這住處的院牆可是石頭砌的,那個排水口就算有些老舊,也不是隨便就能拆了的……看到沒有,這東西就是拆牆用的,這裡,往牆縫裡一插,再板這個手柄,牆上的石頭肯定鬆動……”
奧爾基的眼睛亮了,“給我看看,將主,這個……很有趣!”
隨手扔給奧爾基,羅開先說道:“嗯,確實不錯,這手藝比我們靈州的工匠也毫不遜色,這些賊人哪裡是過來偷東西,分明是送寶貝來的!”
“嘿,將主,要不要去看看那些傢伙?都在外宅的院子裡凍著呢!”
“走!去瞧瞧!”
說是外宅的小院落,其實也不小,佔地足有二百平,院子內豎立著很多原本用作拴馬的木樁、石樁,只不過現在沒拴馬,改栓人了。
三四十個衣冠不整的傢伙,或者雙手背柱或者雙手抱柱,顫抖著擠在一起,他們多半頭髮蓬亂臉上都有淤青,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有些汙痕和血跡。另一邊,一些傷勢較重的蜷曲著倒在一堆乾草堆上,哼哼唧唧的傷勢或許還有救,那無聲的,與死人也差不了多少。
沒人擔心他們會逃跑或自殺,因為他們的手指都被牛筋繩絞在一起——不止是大拇指,沒有特殊的手法,想要解開純屬做夢,而且所有人都沒了鞋子或靴子,如此冷天,或許還沒跑幾步,凍得快要僵掉的腳掌就會斷掉。
至於自殺?他們所有人被擒獲的時候,衛兵們都會剝光他們的衣物檢查,不過是身上的雜物,連他們嘴巴或者後門可能藏東西的地方都不會放過,這也是這些人如此沮喪的原因——嘴裡的毒囊、衣服縫隙裡的秘密全被挑開,空手空腳能做什麼?
這時候,這些人,與其說是賊人,不如說是倒黴鬼或者可憐蟲,更為合適。
這一刻,見到羅開先進來,多半都是頭不抬眼不睜,個頂個與等死的囚徒沒甚兩樣。當然,為了掩飾身份,羅開先的打扮與親衛們差異不大,這些只是被人驅使的傢伙也分不清他姓甚名誰,或許是擔心被拷打折磨的緣故,不但沒人討命求饒,竟連之前忍不住疼痛哀嚎的聲音都減弱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