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叫道:“劉老兒帳下週飛索,果然厲害,名不虛傳!”說著又揮杖攻上,他已用上看家的本事“瘋魔杖”。那人坐在那裡,隨手拆招,卻並不還手,想來是聽了先前一番話後心中矛盾,不知到底還該不該拿下這金和尚,拿下後又怎麼辦。
他是劉
帳下愛將,和劉府關係極深,不拿了人回去,實在不好交待;但拿了他回去,又實在於心不忍。他久知那劉公子的為人,仗了乃叔威勢,真是無惡不作,眾人礙於情面,也不好對劉
講。這時見金和尚不知進退,心下好生為難。終於,他一咬牙,一手格開金和尚攻勢,另一手一伸就向金和尚喉間鎖去,這是有名的“長白鎖喉手”,以掌作勢,以腕發力,以指碎喉。那邊三娘一揚眉,鏢師座中也一陣騷動,都認出這一招的毒辣。
金和尚一驚,料道避不過,神色一橫,反哈哈一笑,不退反進,也不理那隻手,雙掌直向那人胸口擊去。他這竟是拼命的打法。那人大驚,身子向後一退,帶得杯碗落地,噼裡啪啦直響,心下也不由大怒。他那手原本只是想制住和尚,沒想這和尚竟這般悍猛,膽敢拼命。他對敵從不曾失去先機,這下大意,為求自保,當下由抓變扣,掌形換成鶴嘴——竟是痛下殺手!
眼見金和尚便要喉骨碎裂,一命歸西!張家三兄弟大叫“不可!!”沈放也一欠身。忽見一條人影直衝過來,連頭撞向桌邊那人胸口。
他這是攻亂之所必救,桌邊那人手本已碰到金和尚脖子,無奈中只有反手迎在攻來的手掌上,卻用另一手去拍金和尚的頭。兩人一碰之下都是一震。那出手相救的人便吐出一口血,但身手不停,拉著金和尚一退就是一丈,正落在門口,順手打掉一名差人的單刀,對張家三兄弟喝道:“走。”
張家三兄弟一愣,他們反應太慢,還猶豫了一下。當此逃生只有一線之機時,如何有時間發愣?卻見那援手之人身形已一個趔趄,又吐出一口血,就這麼一頓,何捕快已帶著四個差人封住了去路。
金和尚雖然脫險,但粗脖子上照樣留下一抹紫痕,看去十分駭人。他喘氣已有些困難,卻衝著桌邊那人笑道:“你到底還是站起來了!”竟像十分開心。
桌邊那人斗笠已經掀掉,露出一張國字臉,臉上一臉怒色,卻氣宇軒昂。剛才他雖間不容髮擊退二人,但胸口也被金和尚掃中,胸中一陣翻騰不止,冷冷道:“沒想‘活木頭’王兄也來了,幾個江洋大盜倒是湊做了一路。”
金和尚望向出手相救那人,神色竟大為和善,道:“王木,你也敵不過這老小子,你這又是何苦?”
那個叫王木的年紀不大,一臉木然,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他撫胸道:“我……既然召你前來,自當生死與共。”
和尚嘆道:“看來這鏢銀是劫不成了,不過,就算咱們死了他們也未見得就送得到地頭。只是,只是,你說淮上那人目下如此緊急,咱們卻幫不成他,做不成這件大事了。我和尚死了還不值什麼,你死了那件大事有誰來做?”
王木道:“有事必有人為——咱們兄弟今天聯手,且先看看應付不應付得下來劉老帥當年帳下的長白飛鎖周將軍和他的大小鎖喉一十九手!”
金和尚一點頭,說著他兩人背心一靠,雖傷勢在身,卻也殺氣迫人,勢同熊虎。
屋中氣氛一觸即發,忽聽有人道:“周將軍,請聽我一言。”
周飛索一回頭,卻見說話的是兩個老頭子。那兩人也不算太老,都滿面風塵,毫不起眼。兩人都是一身葛衣麻鞋,一個臉色灰綠、目光黯淡,另一個又十分矮小,一頭黃髮。他兩個坐在人堆裡時和旁邊諸人像沒什麼區別,就像滴水入海,全無特異。但一站起來就有了一種氣勢,叫人不敢小覷。
只見左邊那個一抱拳:“老朽杜淮山。”
另一人欠欠身:“小老兒焦泗隱。”
周將軍一皺眉,人的名、樹的影,知是淮北義軍中知名人物,只有也答禮道:“淮泗二老,久仰久仰,不知有何賜教?”
那左邊老人嘆道:“不敢,不敢。本來小老兒也不該多嘴,憑我們老哥兒倆,也不敢勸周將軍如何如何。但這幾個後生雖說莽撞了些,倒也義氣,難得一身血性。再說那件事上劉公子也原有不是,就這麼抓去伏法了也頗為可惜。朝廷原有充軍折罪的律令,如果他們情願,不如就叫他們到淮上去吧,抗金殺敵,死於疆場,對他幾人來說,也就自覺死得不屈了;對劉老帥來講,也算了了這段恩仇。”
那姓周的一皺眉,目光一垂,似在思索——以杜焦二人的面子